白萝卜（泰山庙旧事6）//////////////////////////////主持

泰山庙主持的马甲

最早脑海里对白萝卜的记忆竟然到处是祖母的影子。白萝卜皮就象玉兰花瓣一样贴在她的太阳穴上，印象是治疗头疼。另外的印象就是她喜欢竖切半个
    白萝卜，要圆圆白白的那种，用调羹（汤匙）刮着吃，少牙的瘪嘴，满面的皱纹。
   
    我对祖母的一生好奇而没有印象，多次在父亲和叔叔的口中知道一些段落碎片，但总是拼不全。
   
    祖父是阜宁城北的，好象20岁就来了盐城，当时怎样娶了祖母，怎样打拼，有了一些财产，能买几进房子，乡下买了30多亩地，这些过程一点都不知道。
   
     虽然我很想知道，但就好象风筝断了线，看着自己的风筝拖着尾巴，越飘越远，流泪也抓不住。
     祖母老家是在淮安复兴（音）现在还经常听父亲提到，那里有舅爷爷表叔叔，我父亲和7叔，两个70的老人每隔段时间都去走走，他们也提到那些他们小时候在那里生活的经历。
   
     记得初中时候，有个舅爷爷骑着驴到我家来，等我放学到家的时候已经走了，门口还围一圈孩子，个个羡慕地看着我，好象我能骑到那驴子，其实，我到现在也没见过那驴。
   
     有个舅爷爷是李灶的（现在的盐东），姓王，表舅爷。很小的时候坐在父亲的自行车后面和叔叔们一起，去过。他家门口梨树刚刚开花，第一次见到雪白的梨花，他家有个比我小的孩子带我去揲茅针，一把又一把，我用他家的扑克教他小魔术。旁边有一家做粉丝的厂，场上晾满了粉丝，小土屋里面，蒸气翻滚，一壮汉赤膊，手上是个带把的木桶，里面是晶莹的坨粉，桶底黄铜的，有很多细孔，坨粉被挤压成丝状出来，直接到下面沸腾的大锅里面，有人掌握火候长筷捞出，晾干就是粉丝。（都是几十年前的印象，或者工序步骤不对）
    离开的时候，我因为喜欢他家的扑克，就掖在身上偷带走了，那孩子到处找，其实他家大人都看出来在我鼓鼓的衣服里面了，没说。那时我10岁不到，扑克是海鸥牌的。我不知道那孩子哪里了。我要说对不起。
   
     祖母是上个世纪的上个世纪出生的，辛劳了一生，她眼睛不好，祖父又是双眼瞎，所以经常听到长辈说：两人一个眼睛。说他们的辛劳和能干。祖母吸烟，那时烟可以拆散卖，我经常跑腿，帮她买2分钱的烟，一般是华新或者劳动的，1分钱1支。
     记得修东越河桥的时候，应该74年左右，晚间，老人从现在的一分场的叔叔家回我家，因为修桥，就在原桥的西面搭了个木头临时桥，比较平。但老人眼神不好竟然走到了2个桥之间的码头上，一直走到了河里。不会水性的她竟然从河心回到了岸上，包裹也没丢，我父亲用平板车拉了他回家。我在旁边扶着车把，看奶奶一身湿透的青色衣服和车上一汪水，知道奶奶没死，我没哭。
     80年，我去南京上学，堂弟在保定的部队也考了北京的军事院校，老人抽着烟，给了我5元钱。
     大2年级有一天，父亲来信，说奶奶走了，已经过了67，在最后说是不要告诉两个孙子，让他们安心学习，不要回来了。
   
     我躲进蚊帐，哭着睡去。
   
     那夜，窗外的月很亮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