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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 第三百六十九章 爱朕,就切了你的小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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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威将军(从四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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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2-12 20:27:23 | 只看该作者 |只看大图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陛下,就拿这两位公公来说吧,他们是忠于陛下,还是忠于外人呢?”光唱赞歌还不行,良臣要拉同盟。眼面前这一红一绿二位公公,闲着也是闲着,一块来趟混水玩么。

        崔公公最是积极,立即挺身而出,高声道:“奴婢当然是忠于陛下的!”

        张公公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说道:“内廷只知有皇爷,不知有外人。”

        “好,好!”

        万历很高兴,连连点头,然后说了一句让良臣狂喜的话。

        “你说的这件事,朕想着是不错,朕准了!”

        良臣大喜,这事件要是做起来,可真正是利国千秋啊!

        心情好,看什么都美。

        眼神落在含笑的贵妃娘娘身上时,秋波为之一动,贵妃…好熟啊。

        张诚没有反对,因为这件事情和矿监税使一样,皇爷一旦决定了,没人能阻止得了。再说,这件事情不过是内廷派些人手出去,又不要内库出钱,随他们折腾去吧。

        万历又仔细想了想,觉得冒然去做的话还是不稳妥,于是笑着看向魏良臣,缓缓说道:“不过,这件事牵涉极大,朕可不想叫外朝骂得狗血淋头。这样吧,主意是你出的,由你牵头做这事如何?”

        “啊?”

        这真是天降横福,良臣求之不得,连忙顿首:“臣愿为陛下效死!”

        “唉,不用你效死。”万历哈哈一笑,“只要你入宫便是。”

        “噢,好…”

        良臣脸上的笑意凝固了。

        “你是要忠于朕呢,还是要忠于外人呢?”万历意味深长。

       财源滚滚来的大事,朕真的不放心交给外人啊。

        万历的笑容很真诚,他用眼神告诉良臣,他虽贵为天子,但可信的人真不多。

        所以,你到底是忠于朕呢,还是和外朝那帮人一样,口是心非呢?

        你自己决定,朕不会勉强你的!

        但是,朕想说的是,如果你连净身都不敢,你凭什么说你忠于朕?凭什么说你是为朕考虑?凭什么要朕相信你说的这一切都能实现?

        朕很看好你的,朕从来都是不拘一格用人才,只要你用心踏实替朕办事,朕肯定不会亏待你。你也不用担心自己太过年轻会误了朕的大事,朕只要你明白一点就行,那便是,朕信你!你就可劲干,撸起袖子干!天塌下来,朕替你兜着!

        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句——“爱朕,就切了吧。”

        万历意味深长的同时,深情款款。

        这眼神却让良臣打了个寒颤,头皮发麻,搬起石头砸自己脚这事,似乎被他完美的演驿了。

        屁股是能决定脑袋,可他这边决定的有点过份了。

        似乎,他忘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他是有鸟的,且还是文华殿舍人。

        舍人,是不入流的杂流官,但在内廷眼中,仍属外官。

        因而,魏舍人和内廷的公公们相比,还是属于不忠、不值得信任的那一类。

        那么问题来了,你说公公们好,值得陛下信用,可这么大一件事,公公们不是太懂,陛下那里也不放心,主意是你魏舍人出的,也似乎你挺在行,这节骨眼,你是不是可以站出来替君分忧呢。可你如果仍以舍人这个外官身份帮陛下分忧,你说陛下是信你还是不信你?

        这世上,只有家生子值得信重啊。

        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

        言多,倒不是必失,而是容易将自己绕进去。

        良臣就被自己给坑了。

        在他声嘶力竭的鼓吹下,万历顺理成章的要满足他。

        切了,就是自己人。

        不切,侬个小瘪三还是个二五仔。

        选择权在良臣手里,皇帝陛下亲自将拍打器交给了他。

        他可以华丽转身,也可以黯然下场。

        很难,不是一道很难的选择题,而是一道要命的题。

        良臣如果拒绝,那么他就是不忠不义之人。刚才说的天花乱坠,到头来,在皇帝眼里,全是假话而矣!那样一来,什么宏图伟业,都会付禇笑谈中了。

        如果接受的话,良臣倒是可以切实体会“身残志坚”这四个字的含义了。

        算命先生不是无的放矢啊,人家早就算准了你魏小哥这辈子和宫中有缘。

        进宫,有大富贵。

        然而,良臣不愿意要这大富贵,因为,他舍不得。

        世上只有小鸟好,小鸟能够通大道,也能借个洞。

        没了鸟,拿什么走路,拿什么暖和,拿什么心连心呢?

        万恶的封建主义,万恶的帝皇思想,陛下啊,你怎么能跟那帮凡夫俗子一样,总往人下三路瞅呢?

        ……..

        其实,万历觉得自己并不是为难这孩子,也不是异想天开,随便一拍脑袋就想出的点子,而是真心想要给这孩子大富贵。

        他考虑的还是比较周详的,有矿监税使先例在前,他这皇帝再往海外广派太监,朝堂不会有多少阻力。因为比起矿监税使来,往海外派太监,于国内利益无有分毫损坏。外朝是吃饱了撑的才会跳出来反对。

        朕这回是不与民争利!

        万历笃定,这借口可以吃遍天下。

        面子,他这皇帝还是要的,所以当然不能明目张胆的说去抢劫了。可是,太监们也不能赤手空拳去替他这大明皇帝广散恩德吧?

        必要的武装还是要给的,兵杖局和南镇军械有的是,存着生锈倒不如拨出去。这些都是他皇帝的私产,不归外朝问。给多少,还不是他这做皇帝的一句话。海船也好办,福建水师,广东水师那里有的是。援朝之役才过十几年,当年为了打赢日本国水军,可是造了不少战船的。

        至于这些武装太监会不会剌激外朝,万历压根不放在心里。各地矿监税使手里哪个没有私兵,就被他召回的高淮养了一千多虎狼之师,还背着自己带兵潜到京师,把外朝吓的哇哇叫,他这做皇帝的却是没当回事,反而高兴着,事后还替高淮背了锅。

        为啥?

        因为朕不喜欢外朝!

        小家伙说的真是扎朕的心啊,朕这皇帝令不出乾清宫,想要弄点钱都只能指望内廷的家生子们,等朕百年之后,朕这皇帝的名声也不知有多臭呢。

        趁着现在朕还能动弹,不如看看往海外派人有多少收益,若收益不错,便停了矿监税使,免得他们老说朕与民争利。

        大海航行靠舵手。

        蛇无头不行,魏良臣在关门军变的表现让万历甚是赞赏,在建州的表现也可圈可点,替天子斩城隍更是神来之笔,又难得对海外利益看得这么透彻,朕不要他用谁?

        主意打定,只要魏良臣肯切,万历立即就能赏他个少监,历练两年,升随堂,外派镇守,然后晋秉笔,将来,就是叫你做掌印都不是事。

        本朝历来出大珰,做太监,同样可以青史留名。

        光宗耀祖更是不在话下,就殿内那张诚,出宫之后可不就是内阁大学士的待遇么。

        良臣啊,朕不是非逼着你这样做,朕是真的看好你,欣赏你,难得你这么对我和贵妃娘娘的脾气,不如就进宫永奉左右,来一段君臣佳话,岂不美滋滋?

        万历深情款款,一脸好心掩饰不住。

        那模样,看在良臣眼里,下意识的就想到了什么叫得意的笑。

        陛下,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切鸟是不可能切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切鸟的。外面的小姐姐、小阿姨那么多,一个个水灵灵又丰满的,说起话来一个比一个好听,动起手来一个比一个厉害,我要是切了鸟,怎么应酬她们?…再说我又没有别的长处,全身的营养都集中在一点上了,要是切了的话,以后日子怎么过,这生活怎么维持?

        难道?…

        良臣苦着脸看了眼自己并不算修长的十指,心中长叹一声,“扑通”一声跪在了万历面前,眼泪那是止不住的往下流啊。

        “陛下的好意臣心领了,可是臣尚未娶妻,若入宫伺奉陛下,臣恐就此绝后,对不起列祖列宗啊!…”

        “喔?”万历很是惊讶,“你不还有个哥哥么?”

        “臣…”

        良臣MMP了。

        “朕听说贤人能够为国家牺牲,哪怕舍去性命亦在所不惜,绝不会因为区区伤害而远远躲避…如今朕又不是要你为国牺牲性命,只要你进宫伺奉于朕,你怎的就不愿呢?莫非,你心中没有朕?”

        万历有些不快了:朕给你前途,你不要不识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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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2-12 20:28:05 | 只看该作者
       原来,这少年不是陛下的内侍,那么…

        仁慈的西洋大和尚闭上了双目,由衷的向上帝祈祷:万能的上帝啊,你大显圣威,将那个奸诈的,堕入魔鬼深渊的东方少年切了吧。

        此刻,大和尚的心是无比虔诚的,他并不觉得这样跟上帝祈祷会不会不合适,因为,在他看来,眼前面这个可恶的东方少年正在将**陛下一步步的引向罪恶。

        太仆寺少卿李之藻倒没闭上双目,而是幸灾乐祸,这件事实在是太有趣,有趣到他打定主意,回头一定要写信将此事告诉自己的好友冯梦龙。因为对方正在编写一本书,书名叫《警世通言》。

        李之藻相信在冯梦龙的笔下,姓魏的杂流官想投机取巧,大拍太监马屁结果变真太监的故事,一定会被好友写的十分幽默,并且广受读者好评。从而能给人以警醒,这世上,溜须怕马之辈必无好下场!

        笑话,我士大夫习圣人大道,讲的就是忠孝礼仪,到了你这小子嘴里,竟然连阉人都不如了?

        李之藻就差纵情放声大笑了,陛下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小子小鸟铁定不保。

        身为那小子口中所说的外朝官,李大人此刻心情十分愉悦。

        什么叫现世报?

        这便是!

        小子,你刚才不是滔滔不绝么,现在怎么哑巴了?

        李大人很不合时宜的嘴角微咧了下。

        福王妃姚氏倒是一脸羞红,自家公公什么不好做,非要切人家命根子,她虽是过来人,可听着也是羞人。为避嫌,姚氏抱着次子假装去喂乳,悄悄的出了殿。朱由崧见娘出去,忙也撵了上去,郑尚仪见了,不放心,也赶紧跟着去照顾皇孙。

        朱常洵看了眼老婆孩子,没跟出去,因为他觉得还是这里有意思。

        老爹要切人小鸟,他这做儿子的可得看看热闹。

        帮着这家伙求情?

        求情是不可能求情的,你刚才话说的那么漂亮,现在轮到你以实际行动向**表示了,你怎么能退缩呢?你若这样,和外面那帮道貌岸然的家伙有什么不同?

        没了小鸟,前程却是有的,就看你如何取舍了。

        有意思,有意思。

        当局者急,旁观者乐。

        福王殿下此刻大概也有些幸灾乐祸,毕竟,长这么大,把牛皮吹破,搬石头砸自己脚,把自个绕坑里的事情,碰到的可真是不多。

        再说了,刚才那红包也太少了些,你要是三百两的话,本王说不定能为你美言两句。三十两?…还是下回再说吧。

        张诚和崔文元这会倒觉是好事,小家伙灵牙巧嘴的,见识也不小,若进了宫,真有前途,也不屈材。

        殿内就剩一个妇人了。

        经验老道的妇人。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年纪,贵妃娘娘都做奶奶了,可不会跟儿媳妇还有那紫丫头一样听到切小鸟而害羞。

        不过,娘娘现在还是比较生气的,气自家丈夫怎么想出这馊主意了,人家小魏可没得罪你,犯得着叫人家进宫么。

        小魏打关外回来,大过年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这**不赏人家点,反而惦记着要人家净身入宫,是不是也太不像话了?

        就算人家家里有个哥哥,可这香火传承能要哥哥代劳么?

        强扭的瓜不甜,世上不是所有人都跟刘时敏一样的。

        见小家伙跪在那里,脸憋的通红,眼泪都出来了,身子还在微微发抖,贵妃娘娘可看不下去了,她倒不认为丈夫是真要小魏净身,寻思多半是吓唬这小家伙,于是上前笑着劝道:“陛下,人家不愿意,你何必强求呢。只要他用心替陛下办差,进不进宫又有什么打紧?你看把人孩子吓的。”

        娘娘,我的亲娘哎!

        你可算是说话了!

        满头大汗的良臣听到郑贵妃的声音,那就跟六月久旱,天降甘露一样。

        保住了,保住了…

        良臣心里呢喃,万历最听贵妃的话,贵妃发话了,只要不是说换太子,万历一万个答应。

        李之藻那里则很是失望,他也以为**会听贵妃的劝。

        利玛窦的老眼一下变得炯炯有神:万能的上帝难道没有收到虔诚信徒的呼唤?

        福王殿下撇了撇嘴,没意思,以他对父皇的认知,小家伙多半不用进宫了。

        然而,喝凉水也塞牙的事情发生在了良臣身上。

        万历竟然没有理睬贵妃,而是板着脸,不快的对贵妃娘娘道:“爱妃,你不是不知朕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刚才朕想啊,为何民间会有朕令不出乾清宫一说?还不是因为外朝不把朕放在眼里,不把朕这天子当**看么!…朕不能再这么窝囊下去了,魏良臣说的对,内外有别,祖宗既定了内廷外廷之分,朕为何不能重用内廷?反正在外朝眼里,朕这**不堪的很。于其这样,索性朕就真不堪给他们看!”

        陛下,你要不堪给谁看,那是你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良臣“咯噔”一下,脸一下白了起来。

        听万历的语气,怎么是吃了秤砣要切他魏舍人小鸟呢?

        陛下,妻管严是咱们民族的传统美德,你身为天子,万民之表率,一定要身体力行,可不能半途而废啊!

        良臣想的,也是郑贵妃要问的。

        万历却是轻叹一声,看了眼张诚和崔文升,然后对贵妃道:“朕意派内廷出外,然出外乃大事,成祖时虽有先例,然两百年未有之。内廷中人,多无经验,故朕想着既然要办出外,便要寻一得力之人去做,否则,稍有差错,外朝必非议四起。环顾左右,也唯这小家伙得用。”言毕,看着良臣颇是愧疚道:“也只能委屈你了。”

        委屈你奶奶的爪子!

        良臣骇飞了魂,慌忙就叫:“陛下,臣…”

        万历却根本不听他的,拿手一挥,吩咐道:“你不用说了,张诚,人交给你了,你带他去,完事后且隶你名下,等养好身体,朕自有安排。”

        张诚听后,愣了下,旋即躬身:“奴婢遵旨!”尔后便唤人进来,几个五大三粗的伙者不顾良臣的挣扎,将他往殿外拖去。

        “娘娘救我!”

        良臣哭天喊地,如死猪般被生生拖出了大殿。

        满殿只有余音——“娘娘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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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2-12 20:28:42 | 只看该作者
        天塌下来了。

        良臣觉得自己再也没有人生了,他的旅途将永远定格在万历三十八年大年初三这天。

        净了身的他,于这人世间还有滋味可言么?

        巴巴、翠儿、东哥、洛洛儿…

        四个女人的身影在良臣脑海中如放电影般一幕幕闪现。

        良臣欲哭无泪。

        他今后如何面对她们!

        不完整的他,她们还愿意接受么?

        二叔啊,传说中你的独门绝技可得传侄儿一手,要不然侄儿这辈子就废了…

        也不知张诚叫人将自己抬到哪个地方去,反正四个大老粗伙者将良臣架得高高,他想扭个屁股动弹下都不成。

        这些个狗太监,怎么这么大力气的,传说中的娘炮都去哪了?

        良臣心里那个委屈啊。

        自古薄情帝王家啊!

        朱翊钧,你个王八蛋,你就是这样对待忠心耿耿的臣子?!

        那个悔啊,良臣知道万历是个贪钱的主,也是个不拘一格的主,可他就是万万没想到,万历竟然还是个不择手段的人。

        为了财源滚滚,竟然将自己这个献策的良人给阉了…

        早知会这样,打死他也不会蛊惑万历去发洋财啊。

        恩讲仇报,这跟小学生捡钱送人家习题册有什么区别?

        为什么老天不劈死你朱翊钧的!

        可是将心彼心,人万历做的也没错,出外这么大的事,让一个外人操办,他这**能安心么?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家奴最叫人踏实安心啊。

        毕竟,这个理论是你魏良臣自己提出来的,**只不过是将理论与你魏良臣结合起来,实践一下而矣。

        所以,这事,真怨不得**陛下。

        不这样做,谁知道你魏良臣是不是真的忠于陛下呢?

        更何况,**陛下现在真是穷疯了,他等钱给贵妃娘娘盖澡堂子呢。

        当然,未来前途还是光明的,**陛下都亲口说了他要“不堪”,他要重用内廷,显而易见,日后的朝堂之上,说不定会提前出现阉党。

        那么,作为**陛下亲自看中,命人净身的良臣,只要发挥得当,操作可人,未必就不能连二叔的“九千岁”也给取代了。

        就算照顾万历**,不叫九千岁,叫百岁公公也好啊。听着亲切,也现实,人活百岁,也不是没有。

        最首阔步,一身大红袍,司礼监中一坐,大小太监一齐跪,人皆称“百岁公”,做人做到这份上,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酒肉是穿肠毒药,女人比毒药更毒啊。

        不沾女人,也许还能多活几年。

        事到如今,挣也挣不脱,徒劳的反抗只会换来那个伙者的更加用力。

        良臣只能死心了。

        这一刀,他终是没能逃过去。

        他嗓子哑了,这会也叫不出来,张诚叫人在他嘴里塞了块麻布。

        于其“唔唔”的叫不出来,不如不叫。

        但心里还是恨的。

        贵妃娘娘不地道,那么多声“娘娘救我”,竟然都没能打动她的心,被架出大殿时,良臣多么期盼贵妃娘娘能够铤身而出,大喊一声“放下那个少年!”

        可是,娘娘愣是没动,是真的夫唱妇随,还是没反应过来。

        亏良臣心里一直惦记着给她宣传平反这事,得,现在你夫妻给我来这一出,这事提都不要提了。

        那个西洋大和尚利玛窦也是一肚子坏水,良臣被拖走时,可看得清楚,大和尚的嘴脸哪是个传教士出家人的模样,完全就是个无良算命先生的架势。

        还有那劳什子太仆寺的少卿,见死不救,在那袖手旁观,圣贤书都读进狗肚子了么!

        朱常洵也是王八蛋,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的道理,你堂堂福王殿下能不知道!

        娘希匹!

        反正能骂的,良臣都骂了,他也不想想,这些人为什么要帮他,人家和你无亲无故的,犯得着跟**陛下顶牛么。

        一路上,不少太监宫人看到了被四个伙者架在肩膀上扛着走的魏良臣,一个个都是既惊讶又好奇,同时也觉十分有趣。

        可是司礼监的张公公也在,这帮好奇的宫人太监们也只能远远看着,窃窃私语,议论纷纷,说道不知哪个家伙倒霉撞的,大过年的得罪了陛下和张公公,看这模样,多半是要架出去打板子吧。

        良臣仰面朝天,心死了,脸也灰了。

        世界瞬间没有了光彩,一切都是灰暗的。

        胯下凉凉,心里酸酸,这辈子完完。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是在竭力回想胯下英雄有用武之地时的快活模样。

        因为,过不了多久,他就无英雄可用了。

        迷人的港湾,广阔的草原,幽静的山洞,鲜艳的桃林,这些,都将与他告别了。

        佳人,少年,前世种下的纠结,今生一刀切了吧。

        ………..

        宫里是有专门的净身之处的,叫净事房,归二十四监的司设监负责。

        里面负责给人净身的也是太监,不过跟宫外那些赚百姓钱的小刀手们不同,这里的人从不接外活。平时也基本上没活,因为这些年宫里进的人都是从外面无名白中挑选的,人早就给切了,根本不必他们再动一刀。

        和宫外小刀手们差不多,宫里这些净身师傅也是代代相传,不是父子传,而是师徒传。手艺更是比宫外的要好上几倍,据说他们若下刀,被割的那人都不觉痛疼,哪怕醒了都不知。

        手艺人,在哪都吃香,在哪都饿不着。

        宫里就专门养着这帮人,人数倒不多,整个净事房加一块也不过二十几人,其中还有一半学徒。

        至于为何没活干还要养着人,专设这处机构,原因说出来吓死人。因为这些净身师傅要么不干活,一干活就是成百上千。

        大明开国那会,西南各地就将大量的色目崽子往宫里送,年纪大的当地自行阉割,年纪小的专门挑出来送到净事房,由这些净身师傅动刀。

        小孩子好教化。

        后来,宫里设了内书堂后,这净身房就专门是为那些年幼,看着聪明机灵的孩子准备了。由此出来的小太监们,十个有七个能为宫里的职事太监,大珰也多从这些人中出。

        所以,如果说内书堂成为大珰的基础,净事房就是大珰们的摇篮。

        一般人,是享受不了净事房伺候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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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2-12 20:29:10 | 只看该作者
       良臣,这也是托了陛下鸿福,有幸享受净事房待遇。

        今日,黄历是好日子,宜开光。

        束鸟待切的他,被抬到了净事房前。

        净事房门前没挂牌子,就一不大的院子,不远处有一条河,隐约还能看见有座山,良臣估摸就是景山了,却不知山东边那棵歪脖子老槐树有多高了。再叹,自个都不保了,还关心那老槐树,也是闲的慌。

        净事房也放假,不过有人当值,一个十多岁的小伙者看门。见着一大红袍公公带着人过来,吓了一跳,忙出来行礼,然后有些好奇的看着被架起来的魏良臣。

        张诚问那小伙者:“王师傅呢?”

        小伙者忙道:“回公公话,王师傅歇年去了。”

        “你去把他叫来,说咱家有要紧事。”

        张诚没有见怪,今儿年初三,净事房这边早就歇年了,要不是陛下吩咐的,他也不好意思去请王师傅。

        王师傅是净事房的管事太监,嘉靖爷那会就进宫当差了,手底下的本事可了得,张诚就是叫王师傅净的身,随后入了内书堂学习,一步步走到今日。故而,按宫中规矩,王师傅得算张诚的引路人,碰着了不管多大的职事,都得尊称一声师傅,逢年过节都得有孝敬。

        那小伙不敢怠慢,应了声赶紧去叫人。

        张诚朝几个伙者一挥手,吩咐道:“把人抬进去,等着。”

        净事房内屋子蛮多,地方也空敞,院子中间还有个小花园,看着倒是别致。可良臣一被抬进去,就觉这院内阴气森森,跟那安乐堂有的一比。尤其一间挂着“宝物房”的屋子,上面挂了几把大锁,看着好像常年不开,里面黑乎乎的,瞅着就让人发麻。

        宝物房三字,让良臣本能的打了个颤,恍惚中,他似是推开了那门,然后看到了其中一根横梁下用细绳挂着的自家小鸟。

        一会血肉模糊,一会又干瘪异常。

        此时一阵风吹来,满屋但见鸟飞扬。

        惊恐之下,良臣闭上了眼睛,不忍直视,也不敢再想。

        惊恐之下,他被人抬进了一间屋内。

        屋内没有任何摆设,只一张木板床,不宽,看着跟后世医院用的推车一样。下面用铁钉钉牢,两侧各有几个布条斜挂着。布条的颜色看着有点发,上面还隐约可见暗红血迹。

        张诚先进的屋,在屋内看了几眼,可能有些感慨,发出了轻微的叹息声。这一声叹息让尚未麻木的良臣不由再次哆嗦了下。

        这…手术室?

        四肢已经僵硬的良臣被伙者们放在了木板床上,然后伙者们又细心的用布条将他系牢。

        良臣已经悲愤无语,眼珠子都懒的动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天大地大,不及**最大啊。

        天子金口一开,他魏良臣再劫难逃。

        这一次,可不是刘若愚那回偷偷摸摸,没走正规渠道,叫他有机可趁了,他插翅难飞。

        绝望中,良臣发现张诚正有些失神的盯着自己看。老人的眼神有些迷离,也许,触景伤情吧。

        老人,一般心肠都软吧?

        如同溺水之人,良臣对着张诚眨了眨眼睛,示意他有话要说。

        张诚看到了,挥手让伙者们退下,然后上前拿开了良臣嘴里的麻布。

        “你有话要说?”张诚似笑非笑。

        “张公公,陛下不能这样做,我乃文华殿舍人,为外官,陛下不能如此对我。”良臣祈求的看着张诚,“若外朝得知此事,定会掀起轩然大波,届时陛下圣名定会有损,为陛下计,还请张公公能规劝陛下。”

        内外有别,身为外官的良臣一屁股坐在内廷那边,还不顾自己身份大肆吹捧公公,那时,他不曾想到自己乃是外官,这会,倒是想起来了。归根结底,都是利益惹的祸。或者说,小鸟惹的祸。

        良臣真是没别的指望了,如今也只能寄希望于万历顾虑外朝反应,毕竟这事传出去,很容易让外朝的士大夫们人人自危啊。

        他魏良臣虽然只是小小杂流舍人,还是**自己中旨任的官,可再怎么说也是外朝一份子。若就这么让**下令净身入宫,这往后谁敢保证没有下一个受害者?谁敢保证这倒霉事不会落在自家头上。

        到时候群臣汹汹,万历这**做的肯定不安心。

        岂料,张诚竟笑了起来,看着良臣摇了摇头,道:“舍人是自愿入宫,外朝如何有非议?”

        “我不是自愿的,张公公你是知道的,我不是自愿的!…”良臣悲愤莫名。

        “自愿与否,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陛下看中你了。”张诚哪心软了,一脸不容商量的样子。

        “看中我…”

        良臣喃喃数语,陛下看中我了,要我当太监,这真是苟利国家生死已啊…

        张诚轻笑一声,语重心长道:“你年纪尚小,不知道把握机会,你可知只要你净了身,陛下那里必然对你器重有加,将来成就不在咱家之下啊。”

        “张公公,不管怎么说,这事传出去对陛下影响都不好,你是不是可以帮着说说,毕竟,我乃舍人,净身入宫,于礼不合。”良臣无比苦涩,近乎哀求。除了哀求,他还能做什么?

        “舍人算什么?”张诚再次笑了起来,语气十分的不屑,“当年正统朝的王公公还是教谕呢。”

        “……”

        良臣无语,王振那厮起了坏榜样,可人家是自愿,他不是啊。这没有可比性啊。

        “我乃河间府试案首,陛下不能这样对我!”

        良臣想到了自己另一个身份,正儿八经的读书人身份,他挣扎着想要握拳高呼,奈何身子被绑得紧紧,动弹不得,只苍白的脸色重新血气满面。

        “案首又如何?”张诚却是笑的更厉害了,“休说你不过是府案首,就是进士及第又如何?景泰年间我内廷有位成敬公公,可是二甲进士出身。和成公公相比,你这案首还值得一提么?”

        二甲进士?……

        良臣脑壳子瞬间进血,这他娘的都是帮什么人。

        成敬个进士,王振个举人,说切都切了,自愿不自愿的,根本不是一回事。说一千道一万,他这小小舍人真是无处喊冤啊。

        呜呼,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真要切鸟乎!

        良臣只觉天旋地转,什么指望都没了,血气上涌,竟然就此晕了过去。

        等他再次睁开眼时,发现三个人正对着自己的下半身指指点点。

        他一惊,下意识的往自己下面看去,一看吓了一跳,不知何时,他竟然被脱光了,此时完全是光着屁股,毫无隐私的暴露在三个大男人面前。

        还好,小鸟还在。

        这让他跳到嗓子眼的心瞬间又落了回去,可紧接着“叭”的一下又提了上来。

        因为,看情形,好像是术前准备。

        这,还没动刀啊!

        良臣吓坏了,你真要是切了的话,他也认了,可这还将切未切,最是要人命噢。

        三人中,一个就是张诚,另外两个都是老头,同样的面白无须。

        良臣听张诚叫其中一个为王师傅,且这王师傅还反复拿他的老手在自己小鸟上下拨来拨去,那个惊恐,是他两世以来都没有体验过的。

        “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要净身,我不要当太监!我不要净身,我不要当太监!…”良臣使出吃奶的力气挣扎叫唤着。

        张诚三人没注意良臣是何时醒的,突然叫嚷起来,倒把他们吓了一跳。

        那王师傅笑了笑,将良臣的头轻轻的按了下去,慈眉善目的说道:“孩子,咱家听张诚说了,你是陛下钦点的人,只要一阉就能补上好缺。这可是大好的机会啊,搁从前,宫里谁敢想?…再说,当太监有什么不好,吃皇爷的,拿皇爷的,出了宫也体面。将来混出息了,跟张诚一样,可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外面那些人见着你就得巴结…行了,这么好的差事,你就别不知好歹了。”

        另一个老太监也嘿嘿道:“小子,你就知足吧,能劳王公给你动刀,上辈子修来的福份。”

        “你别叫了,皇爷交待下来的差事,咱们这些做奴婢的谁敢不遵?…王师傅手艺好着呢,一眨眼的功夫就好。等你伤好了,就没那么多想头了。”张诚也安慰着,可能考虑这小子净身之后会被皇爷重用,所以语气出奇的好。

        说话间,王师傅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水走了过来,将碗送到良臣嘴边,碗里散发出来的难闻气味,让良臣有一种想吐的感觉。也似曾相识,似乎那日小刀刘的二把手徒弟就想给他灌过这药汤。

        张诚和另一个太监都在看着,显然,这碗汤水一下肚,王师傅就能动刀了。

        良臣如何肯喝,这药汤百分百是麻药,喝下肚,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鸟之将亡,其言也善,他的眼睛一红,泪水止不住流淌下来,看着张诚。刚要开口,张诚却真是有些不耐烦了,眼神示意王师傅赶紧喂药。

        “张公公,先别动手…那个…咱内廷有临时工么?”

        良臣一脸生无可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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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2-12 20:29:36 | 只看该作者
       翊坤宫。

        贵妃娘娘和**置着气呢,坐着那沉着脸一句话也不说。

        **负着手,想给贵妃娘娘赔个不是,解释一下自己为何要这样做,可当着外人还有儿子的面,终是端着架子。

        **眼下没心思再带万国图给太后拜年了,利玛窦和李之藻也识趣,乖巧的退了下去。要不是宫禁森严,外官不得乱入,李之藻铁定要拉着利玛窦去见识东方神秘的净身仪式。

        “父皇,儿臣先去给皇祖母拜年了。”

        朱常洵也机灵,一见爹娘气氛不好,忙脚底开溜。崔文升见状,也赶紧跟着退了下去。

        待人走光后,万历紧绷着的脸总算松了下来,微笑着走到郑贵妃那里,拉着她的手,责怪道:“当着外人面,你总得给朕留些面子吧。”

        “臣妾给皇上留面子,皇上给臣妾面子了么?”郑贵妃没好气的白了丈夫一眼,“臣妾就不明白了,你这**干什么不行,非要人家孩子净身当太监,你缺德不?”

        “瞧你这话说的,朕怎么就缺德了呢?”万历讪笑一声,解释道:“这事,不是朕不给你面子,朕不是想着内外有别嘛…自家人,总用的踏实些。”

        闻言,郑贵妃气乐了,“照陛下这么说,赶明让国泰他们都入宫算了,要不然,你这姐夫也不放心。”

        “爱妃这是说的什么话,怎么扯到国泰他们身上去了?….唉,这件事,朕也是迫不得已。”

        万历搓了搓手,一脸苦恼,“最近内库开支太大,总是靠矿监税使进献也不是办法。福清相公那边,又催促朕罢矿撤税了,朕寻思着,这事朕也顶了快二十年,外朝因此事对朕指责甚多,再撑着不放手,朕也实在说不过去。所以,朕确是想派太监出外,若出外所得大过矿监税使所得,朕便罢矿撤税。但此事宫里真是没有什么得用之人,要是仓促派人去做,恐把事办砸了。思来想去,也只有叫良臣这孩子去办,他在关外几桩事就做的不错。”

        “叫人家去给你办事,你还要给人孩子净身?”郑贵妃实在是难以理解丈夫的思路。

        万历摇了摇头:“出师总须有名。内廷的事,朕让一个外朝的人去做,做得成么?”

        闻言,郑贵妃沉默了,**说的其实也是实情,如果魏良臣以外官身份督办出外的事,这件事八成就会胎死腹中。

        就如矿监税使,起初,**并无意派内廷中人去做,而是由首奏官会办地方,结果,地方根本不理会,处处刁难。首奏官因外官身份,无力与地方相抗,最后,方遣内监才得以做成。

        “委屈是委屈他了,朕总会补偿他的。”万历拍了拍郑贵妃的手,老婆工作做好,就什么都好。

        郑贵妃却觉这事总是不地道,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张诚却来了。

        办妥了?

        万历有些诧异:这么快的?

        张诚没敢耽搁,直接说了。原来那魏良臣死活不肯净身,甚至说**真要净了他的身,他就一死了之。

        “他说…皇爷纵是用强,得了他的人,却得不到他的心。”张诚说完,自己也觉别扭,可那小子原话就是如此。

        “噗嗤!”

        贵妃娘娘笑了起来,这话怎么听着像是小姑娘家被人绑到土匪窝里去了。

        “他真是这么说的!”万历可没乐,而是气的瞪大眼睛,怒冲冲的看着张诚。

        “皇爷,魏舍人是这么说的。”张诚有些迟疑,还是实言相告,“我观他模样,不似作伪,若强令净身,恐违陛下初衷。”

        “他敢!”

        万历好不来火,外朝那帮家伙顶他就算了,可你魏良臣也敢顶朕!没有朕,你什么都不是!

        见**发火,张诚吓的不敢吱声,心里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替那小子来求情了。可是,真要有一百颗东珠孝敬他老人家的话,挨皇爷顿训也值。反正不管皇爷刀下留不留,他张公公的孝敬都是不能少的。

        张诚不敢说话了,贵妃娘娘却敢,她埋怨丈夫道:“你看你,人孩子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看你这做**的就不可强人所难了。…况且,这孩子毕竟是河间府案首,若就此入宫,难免会有非议。”

        “什么案首?”

        万历眉头一挑,“交白卷的案首?这事朕还没跟陈伦算账呢,科举取士乃大明之根本,他却给朕录了个白卷案首,算怎么一回事?”

        “话都是你说,当初乐的也是你,给人赐官的也是你,如今,你倒要算账了。得得得,你是**,你要算账,没人敢不算。臣妾看哪,索性,连我也一块算了吧。对,还有国泰,当初是他把人孩子的考卷送给你这姐夫看的。”郑贵妃也是气着了,站起来珠腰玉颤。

        见状,万历的火气立时腾腾的消了下去,赔笑道:“这是做什么?朕只是说说而矣,又不当真的。”

        “**金口一开,哪能不当真呢。”郑贵妃可不饶丈夫,那孩子被拖走时的叫喊声,可把她听得心碎。

        “唉!…”

        万历不知如何是好,张诚见了,斗胆禀道:“皇爷,老奴想着,魏舍人既然真的不愿意入宫,皇爷又不放心,不如差到东厂去。”

        闻言,郑贵妃点头道:“这倒是个好主意。东厂是内廷的职事,小魏子进去了,也算是半个内廷中人,你这做**的总能放心吧。”

        万历犹豫了下,半个内廷中人总比一个外人要好,那小子要真的因为净身恨他这**,一刀是可杀了,可一时半会到哪物色新人选出外呢。只是,事情要是这么定了,他又觉不舒服,毕竟自己可是当着利玛窦还有李之藻的面说要净这小子身的,如何能食言呢。

        “不行,他以死威胁朕,朕若放了他,岂不是说朕怕了他?”万历反而愤愤不平起来。

        郑贵妃噎着了,气的无话可说。

        还好,张诚那里还有下一步,先前那小子自己说的,要是厂卫不行,就来临时工。都不行,他就死了算球。

        重金之下,必有好人。

        张诚试探性的提议道:“皇爷,要不,就先给安排个临时工吧?”

        “临时工?”

        万历和郑贵妃都怔住了:这是什么差事?

        张诚轻咳一声,小心翼翼奏道:“皇爷,所谓临时工,就是临时办差的事。”顿了顿,又道,“依老奴看,皇爷当下是要用魏舍人办出外的事,只是碍于外朝,不好直接用他,故而才想让他入内廷办差。所以,不如先赏他个内廷的职事,身子暂不净,事情办成了,**再作决定。”

        万历听的眼直了,这样也行?

        “皇爷,这临时工的好处就是,要是事情办成了,咱们可以给他转正。可若办砸了,又或是惹出什么乱子,皇爷大可直接将人推出去。反正,这临时工不是咱内廷的正经职事,有什么错,牵不到内廷。”张诚怕**不答应,又忙补充了几句临时工的好处。

        “这样啊…”

        万历听明白了,按张诚说的,这临时工就是替内廷背黑锅的。办好了,内廷得好处。办砸了,临时工的脑袋拿去用就是。

        “这不就跟外面那些假冒矿监的刁民一般?”

        万历想起来了,这些年屡有刁民眼红矿监职事,遂假扮太监带人招摇撞骗,叫地方抓了不少。每回抓着,外朝都要因此指责**开矿,才使骗子有机可趁。依张诚的法子,跟那帮骗子似乎没两样。若说有,就是**承认这个骗子的太监身份而矣。

        不过,万历确是动心了,派个假太监出去替他捞钱,以他的底线,是十分乐意接受的。前提是,这假太监有钱弄给他。

        郑贵妃如何看不出丈夫意动的样子,她觉得这事有意思,虽然和祖制不合,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能达成目的,安排个临时太监的名目有什么打紧。重要的是,可以让人家小魏子保住香火传承,要不然她这贵妃娘娘也真是觉得对不住人家。

        “那依张公公的意思,给魏良臣在内廷安个什么临时差遣呢?”郑贵妃问道,万历在边上没吱声。

        “这个嘛…”张诚想了想,“内官监从前办过出外的事,眼下倒缺个监丞,不若就安在内官监,当然,只是给个名份,叫他在外办差,宫里还是不能乱入的。”

        万历听后,久久没有说话,最后,微微“嗯”了声,尔后又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眼张诚。张诚知道皇爷什么意思,忙道:“皇爷放心,老奴定办得妥当。”

        万历又“嗯”了声,尔后有些不解气的嘟囔一句:“朕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朕是**,金口一开,可不能不作数。”

        郑贵妃一惊,以为丈夫还要给人孩子净身,张诚却会意的点了点头,微微笑道:“老奴这就去知会下去,给人按规矩办。”

        万历摸了摸鼻子,摆了摆手,张诚连忙告退。

        敬事房内,新任内官监监丞魏公公愁眉苦脸的看着眼前两个慈眉善目的老公公。

        一个公公正在磨小刀,另一个公公则在绕红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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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2-12 20:30:11 | 只看该作者
       月老才用红绳,你一老公公绕什么红绳,我又不要你帮着找对食…

        良臣不傻,他知道老太监手中的红绳是用来做什么的。

        风姿物语呗。

        绕红绳的陈公公是王师傅的下手,年纪和王师傅差不多,也快七十的人了。在净事房也是德高望重,资历甚老的前辈,用良臣前世的话来说,那得属高级顾问,参事级的人物。

        一个高级顾问外加一个首席刀手,净事房的顶配叫良臣享受了,真要被切的话,他绝对不亏。

        因为是皇爷亲自交办的差事,又是张诚这位司礼秉笔太监叫人来请,陈公公这才不情不愿的赶来净事房。要不然,他才懒得动。

        可能因为年纪大,陈公公精力有点跟不上,坐在那都要打盹了。

        良臣就在床上巴巴的看着,直觉这老太监可能下一秒一个不注意,就能“咕嘟”一声脑袋磕地,然后两腿一伸,就此驾鹤西游。

        那边磨小刀的王公公看着,也像是随时随时就能结束人生旅途的,可是这两老太监就算咯屁,门外还守着四个五大三粗的小太监,他良臣还是没机会跑。

        眼面前,不切实际的幻想,良臣没心思了,只能指望张公公真能替他推把磨了。

        一百颗东珠算起来,是黑脸老汉赠与的大半财富了,就这么拱手送给张公公,怎么想怎么心疼。可身外之物再巨,和胯下小鸟想比,都是不值一提的,甚至毫无可比性。

        想到万历竟然为了私利要切自己,良臣真是恨之入骨。

        天可怜见,他虽然多么的想当大明朝的小千岁,可千岁总不及万岁,到头来还是你姓朱的臣子。那心态,倒应了高丽人那句话“能做大明的狗就是最大的荣幸啊!”

        然而,没日没夜的替你朱家操劳,算前算后,到头来你姓朱的竟然要断我子孙根,真是叔可忍,嫂不可忍!

        这仇,良臣记下了,回头肯定要在小本上给他万历记上一笔。

        真没了鸟,就给你朱家来个阉党祸国。若是鸟还能保,就…就上了你老婆!

        良臣磨牙霍霍,心气陡高了一会,终究还是泄了气。

        也不知张诚那里说得如何,万历肯不肯给自己一个机会。

        若没机会,他还有必要活着么?

        两世为人,结果被人给阉了当太监,这丢的不是他魏良臣一个人的脸,而是全体穿越者的脸啊!

        丢人丢到这份上,他自个都觉寒碜,都觉没脸。

        ………

        两位两条腿基本都埋黄土的老公公,不怎么理会床上胡思乱想的良臣,张诚是要他们等会,可依他们的经验来看,皇爷那儿多半是不会放人的。

        他们二老在宫里几十年了,还没听过**下旨留鸟的。这事,说出去就是个笑话,皇宫大内的,能开这玩笑?

        把小刀磨得无比锋利,透着寒光后,慈眉善目的王公公满意的吹了口气,然后转身看向魏良臣,继而迈了过来,然后竟是拍了拍良臣那冻得已经麻木的屁股。

        良臣一惊,失声叫道:“你做什么?…张公公可让你二老等着的!”

        “有什么好等的,早切晚切都是切,怎么,你还以为张公公真能替你说动皇爷?”陈公公放下红绳,嘿嘿笑着也凑了过来。

        王师傅笑着摇了摇头:“孩子,别怕,咱家没动刀呢,就是过来瞅瞅…咱家年纪大了,眼神不是太好使,等会要是切歪了,你可就得受二茬罪了。”

        良臣听的很是无语:有什么好瞅的,如此威武巨鸡,尔等有么?

        也不知王师傅是不是真的老眼昏花,反正良臣就见他老人家弯下腰,脸都快贴自己裤裆了,然后拿着小刀竟是一下将他的小鸟挑了起来。

        冰凉,透心凉!

        这个“哆嗦”真是打心底而来,小心肝也是瞬间膨胀起来,似乎都能蹦出来。

        还好,王公公只是嫌他的小鸟碍事,用小刀挑起拨到上面,他老人家要看的是下面经脉血筋。

        专业人士就是专业人士,王公公一点也没嫌弃,拿着老手还在良臣下面按捏了几下,然后仔细看了又看,方满意的点了点头,抬起身子对边上的陈公公笑道:“年纪是大了些,东西也大了些,但还算对线,没什么麻烦的地方。”

        “那就好。”

        陈公公微一点头,瞄了眼因为过度惊吓已经面无人色的魏良臣,笑了起来,“看不出你小小年纪,倒是尝过男女之事了,想来也是个风流性子。也好,替你割了,六根清净,省得在外头坏人姑娘清白。”

        这话也是半打趣了,两位公公人老成精,经手的小鸟数不可数,自然看出魏良臣不是雏儿。至于怎么失的身,两位老公公可没那个闲心操。

        良臣没空答理两老太监,他的眼睛倒不流泪,而是心在滴血。

        尤为可恨的是,隔壁屋内可能是管事太监的公房,竟然有自鸣钟的声音。

        指针一格格的挪动声,听在良臣耳里,如三更催命的符咒般。

        要不是还指着张诚这个最后希望,良臣真想咬舌头算了。

        “这孩子身子骨不错,养个七八天应该能下地。噢,对了,老陈,去取根长些的稻管来,这根有些短了。”王公公随手将一根稻草节子扔在了地上。

        陈公公应道:“好,我去拿。”

        什么稻管?

        良臣呆滞的目光落在去隔壁屋取东西回来的陈公公手上,发现对方手里拿着的是一根干枯的稻草底部杆子。

        “要多长?”陈公公问了下。

        王公公拿手比划了下,陈公公便拿剪子将那根稻管剪断,瞅见魏良臣正盯着稻管看,便好心对他道:“净了身,下面还要弥合,小解不便,到时就拿这稻管凑合。也不难受,等伤口养好,就能拔了。”

        去你大爷的!

        良臣就恨喷不出血来,要不然对穿肠都得甘拜下风。

        “孩子,想开些吧,凡事想开了,也就那么一回事,谁不是这样过来的?”王公公见良臣一脸死气的样子,轻叹一声,劝慰了他一句。

        良臣上下嘴唇紧咬,他什么也不想说。

        ……

        王公公和陈公公把东西准备妥当,两人又坐了下来闲聊起来,却是聊的早些年宫内外的见闻,有些听着很是隐秘,外界都不知道。

        良臣此时哪有心听这宫闺秘事,他这会的心态就跟个倾家荡产赌徒一样,拿着最后的五百块扔在了赌桌上。

        赢了,继续;输了,跳楼。

        赌桌上是开牌,现在,他是等人开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良臣从未有过如今这般,能够那么清晰的听到自己心跳声。

        灰蒙蒙的世界,就如寂静岭一般。

        万能的上帝,求求你,拯救我这迷途的羔羊吧!

        快活时,仗剑斩城隍。

        失意时,虔诚求上帝。

        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到了黄河才拜佛。

        漫天神佛都被良臣念到了,甚至连阎王爷和灶神都被他点了名。

        迷迷糊糊中,有个神圣的声音传向他的耳畔“我答应你!”

        良臣浑浑噩噩:你是哪位?

        陡的惊醒过来,耳畔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他最期待的张公公声音。

        “皇爷答应了!”

        张公公到底是读圣贤书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一进屋,就高兴的对魏良臣点了点头,说了这么一句。

        “答应什么?”良臣的声音发颤,心比刚才跳的更厉害。

        “反正,就是答应了。”

        张诚神秘莫测的笑了起来,然后走到王公公和陈公公身边,低声与他们说了几句。

        “这可不成!”陈公公脑袋直摇,“咱家在宫里几十年了,还没坏过规矩。”

        张诚苦笑一声:“陈师傅,这是皇爷的意思。”

        陈公公眉头紧皱,看着王公公:“你是管事的,你说成不成?”

        王公公想了想,对张诚道:“既是皇爷交待,那咱家就照办。不过张诚,丑话说在前头,这事要传出去,什么后果你张诚兜着。咱和老陈在宫里一辈子了,这都快入土的人,可不想出什么事。”

        张诚忙点头道:“王师傅放心,我会料理的。”

        王公公和陈公公又对视一眼,张诚是司礼秉笔,事情又是皇爷吩咐的,真出了事,应该怪不到他们头上。况且,真出事那会,二人也不知在不在呢。

        王公公也不想了,朝陈公公摆了摆手,道:“老陈,给这孩子动刀吧。”

        正在经历劫后重生的良臣忍不丁听到“动刀”两字,整个人立即变得不适了,他瞠目结舌的望着张诚,弱弱的问道:“张公公,陛下不是答应了么,怎么还要动刀的…”

        “皇爷金口一开,能这么轻易算了?”张诚板着脸,负手竟是直接走了出去。

        王公公和陈公公则是一人拿着刀,一人拿着药水站到了床两侧。

        良臣骇得魂都飞了,把嘴紧紧抿着,死活也不肯喝那药水。可是那药水却不是喝的,陈公公拿了个毛笔沾了点就在他小鸟上面刷了起来。

        唔!

        良臣两条腿一下紧绷,整个身子也惯性的往上一挺,笔直笔直。

        “不要!…”

        哭喊声中,良臣看到王公公将手中的小刀对着他的小鸟切了下去。

        “啊!”

        一声惨叫,良臣吓的昏死了过去。

        等他醒来时,已经在另一间屋内。

        屋内有床有桌,看着像是住人的地方。

        外面天黑着,桌上点着盏油灯。

        四野静悄悄,什么声音也没有。

        醒后第一件事,良臣不管不顾的就伸手往自己裤裆摸了过去,直觉告诉他身上少了东西,并且疼的厉害。

        杀千刀的万历,杀千刀的姓张的,小爷我和你们没完!

        良臣嘶心裂肺,手在肚子上哆嗦了下,颤颤悠悠的摸了下去。

        嗯?

        良臣的表情变得很是诡异。

        为了确认,他狠狠掐了下,结果很疼,同时也确认小鸟还在。

        没切?

        良臣半天没回过神来,也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可是眼睁睁的看着那老太监对他下刀的。

        不可能啊?

        良臣刚摸完鸟,又来揉眼睛,然后挣扎着,不顾下面的疼痛从床上翻下,走到桌边,将油灯挪到近前,脱开裤子细看。

        这一看,暴跳如雷,比小鸟被割还要愤怒。

        因为,他好好的鸟皮,无缘无故被割去了一截,这会上着药,还用白绸裹着。

        我日你个先人板板!

        良臣失神的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床边。

        那两净事房老太监替他做了一台小手术,一台他根本不必要做的手术。

        许久,良臣长吐了一口气,算了,就当被女鬼压一回,临走被鬼顺走一点吧。

        相比没了小鸟,这个结局还是让人满意的。唯一的遗憾可能就是这个把月不便去找巴巴,瓜尔佳氏也得独守空房了。

        门被推了开来,张诚走了进来,见良臣坐在床边发愣,有些意外:“你醒了?”

        良臣想站起来,可是下面疼,刚才过于激动,可能牵扯到伤口了。

        “不必起来,坐下说。”

        张公公倒是体贴,自己搬了个凳子坐到了良臣对面,然后笑了起来:“倒要向你道喜了,皇爷准你为内官监监丞,待伤愈后即可上任,届时专督出外之事。这往外,咱家可要改口称你一声魏公公了。”

        内官监监丞?

        魏公公?

        良臣一时没法消化这两个消息,他甚至都没法消化万历不割自己鸟,反而割皮的龌蹉主意。

        “不过你要明白,你这魏公公乃是个临时差遣,所以,明日咱家就得安排你出宫养伤。伤愈后,出外的事情你就要办起来,否则皇爷那里怕是有麻烦。至于咱家这边,多余的话就不说了,怎么办你心里也有数。”

        张诚说完起身,指了指外面提醒良臣道:“今夜你且在这里住一晚,不要乱跑,外面有人守着,你若乱跑,咱家可保不住你。”

        “张公公放心,我出去之后便叫人给公公送上东西。另外…”临时工是良臣自己请张诚帮忙向万历求情通融的,所以也不用多问,但他得弄明白一件事,“敢问张公公,我的公房在何处?”

        “公房?”张诚被这问题逗乐了,摇头道:“出外太监,都是自理,宫里只给个名份,哪有什么公房。”

        给个名义就完事了?

        办公地点,办公开支,办公人员都没有?

        良臣哑口无言,自己这是三无太监,一切靠自己招商引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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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骑将军(从五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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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2-25 19:27:35 | 只看该作者
切了你的小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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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麾校尉(从七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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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3-12 17:03:23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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