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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话题] 流水帐的邮政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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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5-21 09:08:00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湿地树人 于 2015-5-21 09:52 编辑

      这篇流水帐的邮政生活是应我的网友小苦菜花要求写的。09年时我们相识于北京,他带女儿来北京旅游,我们在出租车内去八达岭的路上结识,他为人很豪迈。之后我们联系不断。这几天我到东台组织一场报告会。他不顾女儿高考在即,陪我几天,心中感激莫明。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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邮政人的隐身生活
听过午夜礼花的轰鸣,半夜被窗外天空中一片火树银花惊醒,挣扎着睁开了眼睛,我好容易才从睡梦中醒来。
又是新一年的到来,2007年了,进入在邮政工作的第七个年头。
当我再次昏昏入睡又再次苏醒,已是上午十点。
站在窗前静静地吞云吐雾完毕,烟头化作一道诡异的抛物线,融入了屋外茫茫冬雨之中。桌上的茶杯依旧热气翻滚,电脑屏幕上的百度邮政吧页面在水气蒸腾之下扭曲变形,心中百感交集,说不出个酸甜苦辣的滋味来,踌躇许久,才有了这篇文字的诞生。
曾无数次见人引用钱钟书《围城》里头的经典语句: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此句可诠释的范围甚广,然而活到现在,总觉得用在形容邮政这行当时才最是贴切不过。
也曾在孩提时充满幻想,尤其是未来科幻之类,妄自猜测隐形人是怎样神奇,又会采取怎样的生存方式……等到如今,略一思索,终于恍然大悟,相对已经收容我这混蛋六七年的邮政来说,我tmd就是那个隐形人!
邮政人的生活,就是本流水账。源头,自然要从进入邮政的那天开始。
2000年的夏天,我刚从邮电学校毕业。 记忆中的学校,和如今大多数中高等院校差不多,学生大多爱好打架、抽烟、上网等等,挥霍青春。还有几个姿色称得上不恶的小姑娘过早接触成人世界,开发身体,在校外赚取过夜之资的,发育得极好,引得一干有心无胆的小色狼大流口水,闭门抽烟之时多在偷偷意淫,引以为乐。
虽说考试多靠小抄偷看等手段蒙混过关,可揣着本毕业证的时候仍是沾沾自喜,怎么说也不必在这暗无天日的学校里苟延残喘,可以有份不要大人监督的工作,可以有属于自己的大把钞票使唤,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那时的天是蓝的,水是清的,脸上的笑容是充满阳光的……
  现在回想起来,不免好笑。总以为自己是世上的唯一,无论性格喜好等种种方面,都是别人难以企及的独特。可过后才发现,那个意气风发的十八少年,比起诸多离校找食的应届生来,又有何区别?
  也有区别,我是邮电系统的子弟,要进入这个外人看来风光无限的行业,多了一分所谓的门路罢了。 门路也不好找,在家闷了两个月,一直到南半球的悉尼奥运会结束,同学进入移动、电信、联通等好单位的喜报接连传来,我这才等到了来自邮政的一张简单介绍信。 无他,邮电分家时,老爸错误地留在了邮政这条将沉不沉的贼船上。作为光有张电信专业文凭,无甚真才实学的我来说,没有出去闯的本事,只能认了。 “留下来好好干,邮电学校毕业,又是老职工子弟,有了转正指标,会优先考虑的……”支局长如是说。 豪无营养的劝教!那个坐在办公桌前,似乎无比优越的猥琐中年人,怎么看怎么想扁他一顿才好。相信很多刚进入邮政的年轻人都能得到如此勉励,往往听到转正二字时,难免虎躯一震,起了先干两年再说的心思,包括我。
  混过国企的人都应该知道,正式工与临时工的差别真可用天与地来形容,同工不同酬,福利、工作强度、腰杆的挺直程度、双手的粗糙程度……制度不公的简单缩影,可叹。
  十一月的南方,炎热仍是如影随形,天空中那轮火红的太阳整日里张大着笑脸,注视大地上为生存奔波的老少人等。
  名为分拣班的内部机构向来是邮局里最苦最累的场所,藏污纳垢的几间宽敞大屋,灰尘与尼古丁在空气中翩翩起舞,有色的笑话伴随着习惯性的粗口四处传播。
叼着烟,一脸无聊的少年总爱呆坐在门口,听着几个老男人的抱怨,默默盘算离下班还有几个钟头。
  好孩子的画皮总被轻易撕去,不过是短短一个礼拜,我已经学足了老师傅们的各类不良习气,消极的工作态度颇有几分成年人的神韵。
忙时忙得吐血,闲时闲得想自杀,实在是很奇妙的工作,人生大起大落太快,快得让人目不暇接。
分拣班里都是些流氓、刺头、赌棍类的彪悍人物,仗着正式工身份敢跟局长翻脸的怪胎,换句话说,被人骂做素质低下,败坏邮政企业形象的典型。
  “这些当官的畜生,不晓得搞什么鬼,今天晚上又要开会……”
   “少罗嗦,赶紧出牌!”
   身为学徒,在师傅们打牌时站在门口把风,已成为我每日必做的功课,在他们看来,这甚至比教我如何操作更加重要。
  一群畜生。我在心中骂了几句,终究还是认命地做着‘本分’工作。
  邮局的气氛很压抑,仿佛是行将就木的老人,死气沉沉。
  年轻人居多的临时工队伍中看不见几张发自真心的笑脸,似乎都被贫穷的生活压得喘不过气来。至于年岁见长的正式工们,象是一群失去了士气的混混,尚在壮年之时,早想好了退休后的打算。
  还有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是怪异得很。
  拿交往算不上太深的前台营业来说,总能在上班前或下班后,听见一群阿姨大姐面对面地指桑骂槐,无非是某人抢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业务收入,又有某人巴结领导,打小报告,被大家群起攻之的。那场面,着实叫人冷汗淋漓。 才进单位没几天,我已经嗅到了空气中那丝不寻常的味道,恶心。 仔细一想,那些被懵懂少年视作洪水猛兽的黑暗场面,从另一个方向看来,其实也是很好的社会教材。在这个功利心及拜金主义横行的时代,能当面欣赏到一幕幕反映社会丑陋的现实剧,无疑能帮助我尽快成长。
  十一月中旬,参加了入局后第一次全体职工会议。  
  可恶的开会!邮局领导似乎对于在夜间开会情有独钟,总爱挤占职工的业余时间。叫上一群人,窝在屁大的一间会议室里发酵,酝酿出一个又一个逼得人走投无路的任务,再拿出几份精神文件折磨神经,烦不胜烦。
  会前小小地自我介绍了几句,然后随大流躲在不被领导注意的死角,我一声不吭地聆听苍蝇鸣叫般可怕的唠叨声。
  当官的自然要打官腔,那才是领导做派。搞不懂这些个大人物,为何总有将话重复重复再重复的爱好,好想睡觉。 “嗯,这个季度我们局里还欠产多少万,大家还要努力冲刺……啊,要努力冲刺!还有报刊发行一定要搞好,现在都要出去大肆揽收……嗯,大肆揽收!下面,我还要讲几个方面……” 那位下来指导会议工作的区局领导,可能是此道老手,一旦开口,兴奋得眉飞色舞,口若悬河,没有停止的欲望。
  若不是领导之中还有个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少妇存在,欣赏到卖弄风骚的具体体现,我恐怕早陷入了昏迷状态。
  临散会时,在一片掌声中,领导们飘然离去,那少妇走着猫步,笑眯眯地朝我丢了个媚眼……咳咳!厕所在哪?我想吐!
  撕去的日历如片片飞絮,昭示着日子的慢慢离去,不知不觉,我已在这局里干满了一个月。  捏着三张红票子,千恩万谢地从办公室里出来,关上门的那一刻,我的脸色变成铁青一片。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拼死拼活地卖力工作,自认未亵渎任何本职工作,得到的只是三百块钱罢了。给钱的那位阿姨耻高气昂地说道:“这还是局里替你争取来的,本来你还算实习,还没有工资拿……” 临时工干一天算一天的,还玩什么实习的花样?虽说是晚辈,但也不能真当成三岁小孩来耍弄。  劳动力,越来越不值钱了。钱到手的第一时间,我冲到烟摊上买了包芙蓉王。
  售价二十四元一包的高档烟草,本不是邮政职工这般收入所能享用。奈何心中那股不甘的怨愤,迫使我冲动了一把,呼吸间能闻到金钱的味道,体会着健康与血汗流逝的快感,呵呵地傻笑几声,继续干起出卖体力和灵魂的粗糙活来。
  晚上回到家,无聊上网时随手点开了同学录。 花花绿绿的网页,喜气洋洋的各种留言,字里行间多是若有若无的攀比意味。这个说我们移动公司又发了几千奖金,那个说我们联通公司又添了几百补贴,还有几个电信员工抱怨本月只拿了两千多,不想干了云云。  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下了如此定论,我只有关掉同学录,转而欣赏起某几部少儿不宜的电影来。  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刺激,清楚地记得,那一夜,我的第一次奉献给了双手。一个曾经的,有心无胆的小色狼,十指间迸发出了生命的精华。
  第二日起床,神清气爽,出门前冲着镜中那个吊儿郎当的自己说道:“加油!振作!”
  穷则思变。树挪死,人挪活之类的警世名言听得太多,无须再次强调复习。
  才十八岁的我,该干些什么?该怎么干?工作的时候,我在思索。
  上午,局长到分拣班来检查,老师傅们虚与委蛇地应对,其间少不了各种痞话及性笑话调侃。拿出昨日刚买的芙蓉王铺了一圈,气氛融洽许多,多在称赞我办事得力,手脚麻利,肯吃苦耐劳等等,特别今天,比往日快了许多。
  局长笑言:“昨天拿了三百块钱,肯定是有动力了!”
  有你老母,我默默说道。
  分拣班上班时间很怪,早晨五六点就得到场接邮车,卸邮件,从而开始一天的工作。如果手脚够快,邮递员都出班投送信件去了,上午八九点钟就能下班,业余时间相当充沛。
  花了一个礼拜的时间,每天上午,我都在各家人才市场里到处游荡。
  中国的人口,真多……人才市场里,找不到工作的大学生比比皆是,人头攒动,接踵摩肩,我这个乳臭未干的中专生越发地不起眼了。
  招工的岗位也挺多的,奈何不是要本科文凭,便是工作经验,还有某某等级技能资格认证,你拿个光板板的中专毕业证出去,估计立马就让人踢出门外。  转了几天,陷入了‘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的深深自责中。 陡然发现,我除了会上网,会玩游戏,会吃会睡外真没任何拿得出手的本事。学校里混日子,混得连基础的电路图都不知道,电信专业的那点知识,早就原封不动地还给了老师。 当然,也有收获,受益匪浅的收获。 那日中午,人才市场内人潮略微褪去之际,一位戴着眼镜的大叔拦住了我,笑道:“小鬼,我看你在这里呆了好几天,不投简历,也不咨询,到底在做什么?”  西装革履的中年人,风度翩翩的斯文气质,很有成功人士风范,好像是某家设计院负责招聘的大人物吧。 大叔口才甚好,几句话就让我这腼腆的毛头小鬼如暮春风,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底细交代得一干二净。也许是咱这番境遇触动了他的同情心,开了根蓝烟嘴的芙蓉王,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导起来。 “你还年轻,多学点东西吧,编程、外语、工民建……能学的东西多的是,关键在于用心。学通了,学透了,无论哪里都能找到好工作……”
 “知识就是力量,比起出卖体力,动脑子的人永远能赚到更多的钱。”
 “戒除所有不实际的想法,保持一颗平常心,脚踏实地地学习……”
 以往常听长辈说教,却不如这次感触良多。特殊的环境,温和的陌生人,从前不屑一顾的感动悄悄回到了心间。
  我问他,为什么会对我说这些东西。他笑了笑:“就当交个朋友……看你顺眼吧!”
  怪人!我耸了耸肩,笑着离开了让人无比头疼的人才市场。
  尽管直到今天,都没再见过这位萍水相逢的先生,但短短的半个钟头,他说的那些话语却使我受益良多。以我当时的脾气,很难有机会跟长辈做毫无代沟的交流,汲取对人生对社会的认知,聆听教诲,而且真正听进去。
   并不是说象当头棒喝那么夸张,不过这世上能有决心为改变生活而奋斗的人有多少?能听进那番话,起码象个能听别人劝告的家伙,是否已经拥有被看得顺眼的潜质?
  到如今,时常在想,也许将来某一天,有了很多很多钱,达到被自己认可的成功人士境界,我也会学习那位大叔的做法,提点某个看得顺眼的晚辈,并让这种行为逐渐发扬下去吧。
  不过,在还未发达之前,也只能一步步慢慢来了,毕竟,我还是穷人。
入了十二月,天气真正冷了下来,这时,搬家了。
  在厂子里兢兢业业干了一辈子的老妈总算到了内退的年龄,光荣地成为了有闲一族。一家人开了个内部会议,父母搬到了郊区新盖的私楼里纳福,留下我一个在城市里孤军奋战。
  十八岁,应该已没了自称少年的资格,人不能一辈子躲在父母的羽翼内成长,也该尝尝自立的味道了。
  搬家公司的动作很快,不过是一个上午的时间,所有的大件家具和电器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能从墙上留下的淡影来推算昔日光辉,放眼望去,很有家徒四壁的感觉。
  此刻我还拥有的私人财产,电脑,床,热水器,还有一屋子冷清。对了,楼下停有轻骑摩托一台,以前是老妈上班的交通工具,现在给我代步所用。
  嗯,还在这栋楼里定居的邮政人,应该就我一家了吧?
  偌大的一个邮电小区,栋栋楼房组成壮观景色,邮政电信两个行业的住宅泾渭分明,划地而分。自从九八年邮电分家后,原本亲如一家的邮电人正逐渐疏远。
  朝气蓬勃的电信,充满了金钱的香味,对已是日薄西山的邮政,早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感叹。闻得我家搬迁,往日里不闻不问的邻居们忽然热络起来,又有几个比我略大几岁的年轻人,满口叔叔阿姨叫得亲热,拦住了父母的脚步。
  “叔叔,你们家的房子卖不卖?”
  人,是一种群居性的生物,电信局那些生面孔的家伙也不例外。他们开出的价钱对我来说相当具有诱惑力,八十多平米的一套房子,少有低过二十万的。
   电话听筒的起落次数频繁了好几天,忽然又归于一片宁静。父母的抵抗力比我强悍太多,不动声色地婉拒了那几位电信员工的买卖。
  电信果然有钱,才工作几年就能拿出二十万买房子……唉……
  “现在就你一个人住,父母不管,带妹子回家就方便了……”
  上班时,经常被几位不良中年人大肆调侃,除了凑趣地笑笑,实在无言以对。
  就邮政临时工这几百块钱一月的收入,哪个智力正常的女孩子会跟?用脚趾头想都是不可能的事。没钱,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同事的笑话够冷,比这更冷的是天气。
  冬天的早晨一片漆黑,如刀寒风割得两颊生疼,骑着那辆车况尚佳的轻骑一路狂飙,冲进了邮局院子,我早被冻得半死。
  一天的工作就在黑暗中开始,往往会趁着邮车还没到来的片刻闲暇,从书包里摸出本厚厚的英语书翻看起来。
  知识,无论与工作有没有关系,都可能成为赚钱的途径。那时的我并没有太多杂念,只是想着多学一点有用的东西,怎么也比漫无目的地打游戏要强得多。
  整天无所事事的老师傅们,很难理解我这年轻人的想法,或许是背离了他们混日子的观念,一时间,嘲笑讥讽如潮而来。
  他们就是一群无才无德的废物!当时我这么想,现在还这么想。
  邮政正式工一月一千多的薪水,足够将一帮子没太大理想的成年人吊在工作岗位上不愿动弹,饿不死冻不着,又要努力存钱,为住房,为子女教育盘算,新时代的穷人。不知有多少桀傲之辈因此被磨平了棱角,吹散了志气,三十岁可看见六十岁的模样,进而愤愤地反对起一切奋发向上的事物。
  除了年纪,他们身上能让人尊敬的地方实在少得可怜。
  自认不该与腐朽人士为伍的我,只能采取默然的态度,不动声色地将手中的书本翻来翻去。说话,也一天比一天少了。懒得跟他们多磨菇,时日久了,成与不成自然可见分晓。
  不说话有不说话的好处,起码能让领导产生你很老实的错觉。越是穷的单位,领导们的官派作风也越强烈,充满了操纵欲,恨不得一切反对的声音在耳边彻底消失。
  邮局领导常说的一句话便是:这些人不怎么听话啊!在他们心里,职工的地位可能还不如自家养的宠物,而不是在基层无私奉献,为企业创造效益的劳动者。
  闲话少,老实肯干,分拣班难得出现我这种异类。看得出,不论是营业台那群被老流氓们痞怕了的老女人,还是被刺头们顶撞怕了的局长大人,对我的态度都是不怎么讨厌。
  渐渐的,开会时还能得到几句表扬,或是那些阿姨拿几包他们老公不抽的烟,软白沙盒白沙等级的大路货给我,算是出力气帮她们拿重物的酬劳。虽说平日表现与哑巴没太大区别,可人际关系不跌反涨,估计是人品爆发,运气好吧。
   气温继续走低,当天空中有片片雪花飘落的时候,已是农历小年。
   临近春节的当儿,无论穷富,人们脸上都有一层淡淡的喜悦。邮政并不是想象中那般穷苦不堪,各类福利物资陆续运达支局,去楼上办公室的次数也多了不少,签下大名,一百两百地领取奖金,仔细算来,加工资一起,我也有了一千左右的存款。
  小年后的第二夜,心血来潮,到了湘江的另一边,岳麓山下,人生中头一次碰了真正的女人。
  上网时在某门户网站内认识的女大学生,谈好了三百块钱的价钱……看过她的学生证,居然有中专生征服大学生的无聊自豪感。
  男人接触成人世界的门路,远比女人要广得多。按照片子里学来的套路,在那间花了五十块钱包点的临时居民屋内,终于尝到了女人的滋味。从坚持的时间上来看,感觉不怎么丢脸,甚至被那模样不错的学生妹认为是花丛老手,事后宵夜又花了五十左右,与其分道扬镳,再无往来。
  没什么好激动的,也没什么失落感,回到家,除了担心染上某些不干净的病,怜惜失去的几百肉资外,再无挂碍地昏昏睡去。
  进入邮政的第一个春节过得还不错,起码那时的邮局还没穷到如今地步,
  至少我这才进局三月的临时工没受太多差别待遇,该发的东西都发满,拿到一千年终奖时不免兴奋了一小会儿。后来才知,上边管这福利的官员看在老爸的面子上才会如此,可咱心中的感激实在少得可怜,满腔抱怨都闷在肚子中无处发泄呢。
  这个春节,本来安排我休假,真正上这班的那位想溜号,与我做起了买卖。他跑去休假,我顶他的名字上班,到时候加班费给我。正式工的加班费是临时工的两三倍,三天假期就是两三百块,我同意了。
  哪知随后又有一位懒惰的中年人找上门,也是如此这般的一番交易,一人代双班,胜在过年事少,欣然答应。
  初一开门早,凌晨四点骑着摩托车离开了郊区的新家,穿越了大半个城市,然后守着盘开门红的大鞭炮等候邮车光临。
  比较搞笑的是,放鞭炮迎接司机后,他问我要红包,答曰局长没给,他诅咒了领导们一顿后卸下邮件,一溜烟跑了。随意处理邮件,和另一位姗姗来迟的同事呆在那里直等天明,从过来慰问的上级领导手中接过红包,确定再没有送钱的光临后,锁上门,我也溜了。
  打开红包一看,五十块钱,不由步上了司机的后尘,诅咒着小气的领导们。
  过年时的工作果然少得可怜,即使咱这新人代两个人的班仍是游刃有余,手脚飞快地处理业务,然后一边烤火一边看书,靠着从家里带来的便当撑过了中午,就光等邮车的到来了。面对冷清的春节假期,司机们不用打招呼都晓得该怎么偷懒,午后二班邮车一次全部拖走,懒得再来,至此,一天工作全部结束,可以滚回家了。
  从初二开始,一脸不情不愿的邮递员们返回各自岗位,每日光送几个有人加班的固定点,甚至干脆报个到立刻闪人,呼朋唤友打牌消遣,舒服得很。
  虽说分拣投递是一家,但是和这群每日骑车穿行在城市大街小巷的汉子们没有太多交集,都是些很可爱的家伙,有时粗放得令人不敢恭维,有时又敬业得让人产生黯然泪下的伤感。不过很多时候,他们都充当了被人鄙视,嘲笑,甚至指责的对象,久而久之,再怎么敬业都不会爱上这行工作了。
  每月六七百块钱的收入,那还是在各项苛刻得令人发指的任务全部完成的前提下。早出晚归,任劳任怨,将邮件送到客户手中,回来局里,又得面对领导们的责难,以及那些个刻骨铭心的考核,看着血汗钱从手里流走……跑上几个月班,原来再和蔼的人士都会一脸戾气,横眉竖眼,估计戴上墨镜的话,足够去收保护费了。
  古人云: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尽管对同志们充满了同病相怜的廉价同情,但身为打工仔只是无可奈何,忍吧。
  
  无奈的事还有许多,趁着过年大家都有余钱的好光景,开始听老爸的话,将揽收任务的黑手伸向了亲戚的腰包。
  任务猛于虎,邮政职工苦。
  邮局里的各项任务,唉……储蓄、年册、明信片等等,足够将一正常人活活弄死。刚进局里的几个月,多少还有几样可怕的任务没落到头上,发下来的十本年册早销售出去,眼目下最关键的就是完成储蓄揽收。
   一年要揽收主人杯储蓄任务好几十万,这东西跟你工资挂钩,奖励不怎么高,可要考核起来足以让你一月辛苦付之东流。好在老爸未退休前没少向亲戚们揽收任务,大家对这动作都不怎么陌生,饭桌上聊了几回,定下几张空头支票,感恩戴德地回来了。
  总认为自己是个幸运儿,父母两边亲戚也还讲点义气,勉强能完成任务。其实大部分邮政职工都属于“逢庙烧香,见菩萨就拜”的可怜典型,忍受无数白眼,堪堪保住基本收入,渐渐地,变成亲戚朋友嫌恶不已的边缘人,造孽。
  年后,一切工作都开始回到轨道上。
  曾经突发奇想,在单位上要间单身宿舍,把目前所居的小区房子租出去,约摸能换回不少收入。只是实地考察单身宿舍后,才发现早已客满为患,居住条件更是差得和收容所有一比,加上父母反对,悻悻作罢,再未动过这投机倒把的念头。
  过完这个春节,营业和投递两部门都走了好几个临时工,据称都是受不了低薪高强度的工作,另谋高就去了。挺羡慕他们的勇气,不好多说什么,祝福吧。
  熟悉了工作,分拣班的所有台系都能独挑大梁,寒假的业务又少,经过个把月的缓冲,学习英语的劲头更足了。对于同车间里有个书呆子似的的哑巴青年,老师傅们发现策反无用后,再也懒得开口,一切都成了定数。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绿色再回人间,经历了入局后第一次大的人事变动。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局长大人高升,入主区局机关。新调来一三十出头的年轻局长,据称是作为领导苗子培养的明星大学生,又有小道消息称是某顶头老板的亲戚,谁知道?管他的!
  新官上任三把火,大学生局长踌躇满志,决心一扫支局上空的阴霾,连连布数道命令,针对分拣班的就是工作车间内不准抽烟,不准迟到早退,譬如交接验收、勾挑核对、平衡合拢的三大基本要求必须到位,违者重重考核。
  我无所谓,老师傅们却炸开了锅,从而有了连番顶撞上司的举动,让咱这后生晚辈真正见识到了刺头的威力。
  开会时,分拣班几大巨头集体发难,炮轰新局长大人的不人道举动,本来普普通通的一个例行会议变成了修罗杀场,火药味极浓,窘得那年轻人无地自容,唯恐被巨头们的老拳殴打致死,唯唯诺诺,最后闹了个不欢而散。
  隔了两天,上级领导集体下支局调节,分拣班的老少人等请进了办公室开座谈会,一人甩了包精白沙,首次体会到了组织的温暖
  会上,老江湖们的太极拳使得炉火纯青,将矛盾逐渐调和成一团浆糊。新局长红着脸说自己手腕激进,巨头们说拥护领导决定,我闷头抽烟,一个屁都没放过。从这次会后,鲜有命令针对分拣班,上班抽烟打牌的现象时有发生,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由感慨群众的力量果然是强就一个字。
  一心学习英语。时间上安排得满满当当,充实得很。
  偶尔休假,又在钻研网络上各类有奖活动,找漏洞,谋取价值不菲的奖品。到后来,连注册机、点击器等下流手段也用上了,也正式加入了被人唾骂的赚客一族……那是后话,放下不提。
  邮局的衰败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生命在继续,生活在继续,分拣班的呆头鸟工作也在继续。
  感受着任务的繁重,大会小会经历无数,从某次高层会议归来,局长大人嘴里总爱念叨着时髦词汇——全员营销。
  市场营销作为一种计划及执行活动,其过程包括对一个产品,一项服务、或一种思想的开发制作、定价、促销和流通等活动,其目的是经由交换及交易的过程达到满足组织或个人的需求目标。市场营销是指在以顾客需求为中心的思想指导下,企业所进行的有关产品生产、流通和售后服务等与市场有关的一系列经营活动。
  以上为市场营销在字面上的解释,可惜照我看来,拥有大学本科学历的局长大人水平有限,估计就按照营业和销售两相结合来理解。
  将全员营销套用到邮政上其实很简单,就是所有人都出去揽任务,卖东西,为企业创造效益,给领导们增添政绩。好在顶头老板们都不算太傻,有了这理论撑腰后,给职工们派任务无疑要理直气壮许多。
  从前还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可那万恶的洗衣粉、牛奶、月饼、酒水等任务接连颁布下来后,一线工人们的生活更苦了。每样任务都与你的工资奖金挂钩,卖不出去直接从你薪水里扣出来,还怨你没本事没能力。
  一时间,怨声载道,领导们都成了不孝子孙,无数职工迫不及待地想要和他们的女性先人发生一段超脱友谊的美好关系。
  
  这股骂娘风正在整个邮政系统盛行,不过我们市内邮局还稍微好点,任务没那么繁重。可到了县一级支局,又添上了种子化肥农药等任务,质量差,别说卖不出去,就算卖出去了,职工也得被人指着脊梁骨骂娘。
  有则冷笑话说的是某局职工卖农药卖不出去,扣钱扣得没法活了,想要自杀,喝局里发下的农药,结果屁事没有,家人都感激局里的农药是假药云云。
  求爷爷告奶奶地将任务完成,渐渐发现自己成为了整个邮局的隐形人。
  工作一般,表现一般,不被批评,也不被表扬。上不了超产奖的榜单,也落不去考核榜,平时话不多,极少推销自己,就连局里推行的青年团员大会也没去参加过。别人家里的红白喜事,是正式工的去,做得长久的临时工去,其他一概不去,不去人,光去人情,意思意思地给个百把块钱就好,多了咱也没有。
  来来去去几拨人,营业班的大部分,投递班的小部分,鲜有能叫出我名字的……不过这样也好,少了许多交际应酬,可以把精力放在需要的地方上。
  上得七月的某天,营业间一新来的女孩闯入分拣班,询问关于平信出口的事宜。当时我在那儿抽闷烟,就听她怯生生地问道:“叔叔,出口平信给哪个……”
  看年龄,咱俩相差不大,可那声叔叔着实让人闷气,对着镜子一看,我确实有了被人叫叔叔的外表特征。
  长长的头发,似乎进这局里之后还没剪过,深得象个野人。十九青年,唇边一圈绒须乌黑靓丽,不苟言笑的瘦脸,第一眼看去,就是个中年大叔似的。
  失落之余,不免又有些庆幸,当晚心血来潮量身高,似乎比原先长高几分,有一米八了,看身材还不错,长期体力劳动锻炼出的好身板,我日。
  这时的英语水平明显提高,就算在英语论坛上打字也称得上运指如飞了,又在语聊室里练得一口好疯狂英语,常能唬得一干曾经的牛人一愣一愣的,颇为自豪。
  在几位好心人的指点下,开始专攻商务英语以及某几类热门的专业英语学科,着手练习快速翻译,并建立起常用素材库,为可能的翻译事业做好准备。
  赚奖的伟大事业进行得相当好,老天待我不薄,靠参与各类活动赚得手机两台,数码相机三台,dv一台,其他的杂七杂八的记不太清了,只不过远没有第一次赚到手机的喜悦。
  人生在世,名利二字。
  名气免了,但我对钱的确有种极其强烈的感情,估计是以前没钱时惯出来的吧?
  收入比以往提高了,花钱仍是小心翼翼。每日上班照旧骑着轻骑穿街走巷,中午倒是不用挤食堂吃无甚油水的大锅饭了,五块钱一个的盒饭吃得满嘴流油,感叹生活的美好。
  无风无浪地度过了元旦,犒劳自己,买了件李宁的大棉袄,三百多块钱的高档货,让同事们小声念叨了几天。
  02年的日子一如往昔地充实,任务完成得还不错,储蓄酬金上了一百五。主人杯勉强搞定,其他杂八愣的任务也没考核太多,依旧在开会时隐身潜水,老老实实地做缩头乌龟。
  分拣班的老面孔走了一个,熬到了退休的老人,享受政策地滚蛋了。从别的局里调来个刚退伍没多久的小伙子,人挺朴实的,正式工,手脚麻利,话也不多,相处得还不错。
  还有一个老人预计年后滚蛋,因为实在找不到人来顶班,领导做工作让他留下。成天牛气哄哄地说退休政策怎么怎么不好,没赶上前两年好政策的时候,邮政越来越没混头了。
  楼上办公室的两朵金花之一,身材颇好的长发美女时常来找我研究英语。我的态度不冷不淡,不卑不亢,自问配不上这般家境良好的正式工大姐姐,仍被几个老流氓吹成女追男,烦躁,懒得理他们。
  经过这一年,身上戴着个大两千的手机,有时兜里揣着的芙蓉王,都让别人感到疑惑。一概推说是父母给钱买的手机,芙蓉王是人情烟,开一圈给这帮老烟棍,都闭嘴了。
  我的烟瘾并不算太大,一包烟自个抽的话能捱好几天,收入也还供得起二十多一包的好烟,这算是唯一的高档嗜好,暂时没有戒除的想法。
   这年春节前的最后一个会议,被评上了先进,奖钱一百。
  过年要我加班,被我拒绝。加班费对我来说只是杯水车薪,不值一提。开会时又特别提出不能临时工替正式工上班,拿正式工的加班费,那还搞屁?好在今年的刺头们没了出去走亲访友的想法,嘟囔了几句,我换来了舒服的七天假期。
  年终奖比上年略有提高,算上支局给的,有一千二。年货方面给得还是垃圾无比,墨鱼粉丝之类,都不是我喜欢吃的菜,为把柚子苹果等大物件搬回郊区的家中,迫不得已打了个的,去了二十多块,肉痛不已。
  也是在这一阵子,在父母的强烈要求下,剪去了那头鸡窝似的长发,剃掉嘴边难看的胡子,精神抖擞。对着镜子顾影自怜,感觉自己也是个挺有卖相的帅哥,暗暗窃喜。
  生平头一次穿上了西装,快两千一套的杉杉,衬衣领带也不是便宜货,加上双红蜻蜓的皮鞋,够三千了。如此闷骚的打扮,再将IBM的原装笔记本包跨在肩上,十足白领,貌似走在街上还挺有回头率的。
  念及去年此时连过年的新装都舍不得买,感慨万千,化作一片生命精华,再度发泄在寒假出门作业的女大学生身上。
  大年三十,天色阴沉,点点雪花从空中飘飘洒洒地落了下来。
  一身西装革履的我提着大包小包的补品步入了家门,随后被喜不自禁地父母埋怨我大手大脚乱花钱,但从他们脸上的喜悦神情来看,高兴得很。
  年夜饭是去离自家约十来分钟脚程的大伯家吃的,老爸这方的亲戚都聚在一起,挺亲热地揶揄了我一番,品头论足,大肆调侃,感觉还不错。
  给奶奶一千块孝敬,听得见亲戚们的赞叹,不过比我给得多的大有人在,毕竟先我一步工作,收入不菲的表哥表姐们都混得相当好。饭后二伯说他们单位上要保安,一个月一千出头,包食宿,问我有想法没,开根中华让他闭嘴……
  扬眉吐气的新年,也是倍感失落的新年。
  尽管有几个钱,仍被人当成过去那个贪玩,无真本事的晚辈,没有文凭,没有工作经历,也没有亲戚能为我介绍个赚钱的稳定工作,叹息,可浮一大白。
  初二去外公家里拜年,本是送给父母的补品辗转着又送了出去,至于压岁钱,一毛没有。
  对老妈这边的亲戚没太多好感,揽任务的时候个个都小心谨慎,生怕被你知道有多少积蓄,要找他借似的。外公外婆重男轻女的心思太多,我这外姓人与他们家从小积怨,到如今都是有脸没脸,懒得理会。
  姨父中有开公司做老板的,向他拉储蓄任务,就跟要他命没两样,总说资金周转不过来,还欠银行贷款等等。平日见了也是头仰起老高,明明比我矮一截,却似云中巨人,非逼着仰望不可,我日。
  得空的日子,再无多少亲戚可以拜访,径直回了市区的小窝。一台电脑,几卷英文书,足以度过漫长假期。
  忽然发现一次买一条烟比一次买一包烟划得来,骂自己笨之余,冲到了烟酒店里大手笔购得芙蓉王一条。
  装修气派的门脸,琳琅满目的高档烟酒,熙熙攘攘的顾客人流,陡然发觉这家离小区不远的名烟名酒店生意如此之好。老板大腹便便,老板娘丰满性感,又有小车代步,属于过得相当滋润的人群。
  动了开店赚钱的念头,随即自我否定。
  以目前两万左右的存款,只怕是抵不了这满店烟酒货款的零头。等将来吧,努力存钱,寻找合适的投资项目,钱滚钱,利滚利,不也能成为真正的有钱人?
  年后,一切工作都上了新台阶。
  首先是国内几家知名杂志社暗送秋波,欢迎我这文学爱好者长期投稿。网络兼职的翻译活时不时能接到长篇稿子,翻得快的话,除去基本劳务费,还有不少奖金。赚奖生涯正是黄金时期,数码相机之流只算得低等收入,mp3和原装CD机都扔抽屉里放着,爽。
  作为本局收邮件最勤的员工,日常行为已成了谜。那些包裹特快和汇款,都说是替居无定所的亲戚熟人所拿,在邮局工作的人经常都会碰到这种情况,爱信不信,反正我平日都不怎么显露山水。
  二月底,倒春寒发作,反正存假有多,干脆俐落地称病不出,加入流行感冒一族,沉迷于码字翻译之中。
  久未与昔日同学联络,无心打开同学录一看,留言中颇多凄凉之辞。
  某身为移动正式工的同学出去玩耍,在舞厅里与人争斗,一怒之下将人捅伤,换来牢狱之灾,想必出来后再无任何前途可言。某身为电信正式工的班花为了爱情辞去工作,与情人远走上海,带着心碎与堕去的胎儿回来,悲愤地回到单位上做临时工,期待门路转正。
  很搞笑,也很无奈的结局。作为全班唯一一个邮政临时工,再也没有跟同学们攀比的心思,唯有在屏幕下低头阴笑:你们也有今天,哇哈哈哈哈……然后关掉网页,继续为赚钱奋斗。
  烟花三月,成功地完成了第一次线下翻译工作。
  作为英语论坛斑竹,所交网友大多同道中人,地球村就这么大,其中又免不了遇上同城人士,索性互换手机号码,做起了神交已久的学友,例如阿高。
  阿高也是常去论坛求翻译的好学生,现实中在某环保材料公司任职,比我大了好几岁,属于年轻有为之辈。正在家装病的时候,接到他一个火速求救的电话,并称报销的士费用,念想种种好处,背着笔记本便窜出了家门。
  虽说网络翻译做得挺好,这现实中替人翻译还属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没什么谱,忐忑,非常忐忑。
  看到阿高所在的公司,再联想起自己供职的邮局,大有羞愧自杀之心。和人家这占地广大,厂房林立的好企业相比,邮局那就是一猪圈,咱就是圈里养着的小猪猡。
  也许应该感谢一年多的邮政生活,二十未满的我看起来比同龄人硬是要老上好几岁,西装笔挺,神情淡然,怎么看都不象个长期从事体力劳动的可怜虫。与胖乎乎的阿高一阵寒暄,几番客套,遂进其办公室,正式操刀翻译。
  一份万余字的草签意向,昨夜刚从大洋彼岸传真而来,偌大的一家公司里,多是业务专才,鲜有精力放在外语上的。几个面色不太舒坦的年轻人围着那几张热敏纸翻来覆去地研究,一张纸头上写了大概百来个汉字,错误却不下十处。
  新招的大学生,号称英语过四六级的强人,就是这般水平?不用我多鄙视,早有怒气冲冲的老板劈头盖脸地训过一顿,若不是已经签订合同,相信离卷铺盖出门亦不远矣。
  作为一家刚建立没几年的新型环保材料公司,这单洋业务可说是零的突破,老板对国外客户相当在意,期盼借此打开国际市场?对此没了解,还是做本行好了。
  运气,只能说是运气。公司与翻译打交道少,了不起就是晓得市场上的大概价格,临时找翻译苦于没门路,阿高找上我兴许也是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名牌笔记本果然长脸,IBM一拿出来,怀疑的目光登时少了几道,劈哩啪啦的打字声顿将小声议论给压了下去。现代商务一片大同,合同意向这东西搬来搬去也是些换汤不换药的东西,平日里翻得多,此时也没有多少压力,咬牙码字吧。
  看了一小会儿,索然无味,大家都有各自工作,金主嚷了几句,便做鸟兽散了。
  不喜欢跟人多杀价,自觉是个爽快人。这不,‘欠’父母的六万五没两月就还回来了。
  至于本职工作,很遗憾,分拣班那些个要死不死的体力活实在难以勾起工作欲望,翘班溜号的现象时有发生。有时跟老家伙们做生意,他们顶我班一下午,十块钱到二十块钱的劳务费,视业务多寡而定,或是一包精白沙或芙蓉王打发了,最狠的一个月,三十天能有十天在岗就算好事,搞笑。
  经济压力减轻了,学习任务又重了。
  干翻译的是越来越多,英语类的如过江之鲫,感觉会一门外语不算什么,会好几门那才算本事,打算学德语。
  邮局的领导比其他单位的领导更有优越感,开会时最爱拿别人的先进事迹来鄙视职工,仿佛那些先进个人就是他自己一般,只可惜最亲密的也才一栋楼里的邻居罢了。
  为鞭策职工上进,动不动拿电信某妹妹和移动某哥哥说事,要么是国外留学归来,单位一个月给六千都留她不住,要么就是公派德国学习八个月,讲得一口漂亮德国话,收入水涨船高。那些胡编乱造的东西听得大家耳朵起茧,只把说话那位当成了傻婆娘的生殖器官。
  似乎邮局当官的都崇拜德语?搞不懂,但我想学。
  翻译按千字算,德语的翻译费比英语通常高个一二十,而且要的人越来越多,看起来前途光明。
  “傻气,想学就学,问我们搞屁?”
  向兄弟们咨询时,莫不是鼓励之辞。诚然,知识这东西学了就是自己的,反正够年轻,学得进的时候赶紧学,还需多想?
  于是,扫荡过书店后,又开始当初学英语那股劲头,发奋温书。好在欧系语言大有相通之处,精通英语后不免容易许多,学习进度很快。
  日子,稀里糊涂地熬,眨眼又到了等级考试的时候。
  听过串讲,考前临阵磨枪地看了几天书,木头似的进了考场。
  长望浏宁四县考生全部聚齐,大多都是三四十岁的前辈。考前有人问我,不是说要好多好多工龄才能考高级工吗?我说我是省局局长的儿子,想考就考,嘿嘿。
  越往下走,官员们都把上头的话当成圣旨来执行,玩什么资历认证。当初报考的时候没人说不能报,交钱的时候没说不能交,现在到了考场也没说不能考,如果有什么不准许的地方,冲到办公室骂娘就是的。
  上了年纪的人考试也不怎么老实,小抄偷窥不断,仿佛又回到了学生年代。年轻就是好,那堆题目感觉不怎么难,除了某些计算题搞不清楚……貌似不准带电脑进考场,否则就把笔记本搬来了,现在连计算器都没带……
  跟局里的两朵金花坐一起,有不懂的就看她们卷子,坐在角落里就象长颈鹿,分外惹眼。
  一个正气凛然的大叔冲过来要收我卷子,拉住他放肆讲好话,趁其不备甩了包蓝嘴芙蓉王过去,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再也没找过麻烦。
  顺利地考完笔试,感觉不错,晚上请两多金花吃饭,她们说不用了。第二天一人送了个mp3,算是报酬,就此揭过不提。
  历史的华丽篇章继续翻,到了十一月,下了几场雨,天气凉快少许。上网的时候跟广东那边网友聊天,说他们那边出现了什么怪病,死了好多人,好吓人的。
  安慰了网友一顿,没把这当回事,发奋工作的说。
  某天下午难得被局长抓住,集体加班,处理大宗邮件。跟他们一起捱时间,装哑巴。两朵金花之一的长发美女似乎有心事,脸色难看,眼睛有点红,坐我旁边一言不发。
  出门抽烟的时候问另一朵花,打听长发美女的八卦消息,得到:同男朋友吹了,抓到他在外头找小姐的证据,本来同居的都散伙了。
  挺开放的。我无所谓地吐了个烟圈,请她俩宵夜泡吧,得到同意。
  尚在宵夜时,啤酒已上个不停,长发美女的闺中好友应该察觉到了我的不良居心,笑嘻嘻地,很配合。终于将猎物灌醉,一的士打回家,把美人扛上楼。
  很小说化的情节,那晚上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第二天早上,她醒了,要给我一巴掌,结果让我拦住。早晨的精力更旺盛,抱着她再次切磋了一回,清醒状态下的感觉更好。
  一个人住间屋子挺寂寞的,当天把她的行李装备拖回来,正式同居。她没说什么,也许是看开了吧,买菜做饭,手艺不错,比我自己做的要好吃得多。
  在局里上班时都是各干各的,一如从前的不冷不热,回了家想做就做,起初几天蛮疯狂,到后边就适应了,有更多精力投身兼职赚钱大业,收入相对也提高了。
  长发美女的闺中好友,叫她短发美女好了。也时常光顾,蹭饭吃,蹭电视看,难得遇到单独相处的时刻,抱着她一起看,顺便大吃豆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不去碰最后底线,维持着不尴不尬的关系。
  奇妙的男女关系,年轻时的张狂,她俩都比我要大个三四岁,得喊姐姐。也许是我缺乏母爱?不会,我家很幸福的。
  没说的,什么都不去管了。
  学习进展得很不错,十二月的时候,基本上能做到用德语写出几百字短文。有跑展销会的朋友替我拉了不少活,帮一些产品做英文介绍,好在文字功底不错,写出来的东西比一般翻译要好,慢慢地,找我做此类活儿的顾客也多了起来。
  拿到了某科技杂志的专栏邀请,写一些枪手文或是产品评价,收入再次增加。
  也是在这时,听得广东那边某某病很流行,死了多少人的八卦消息。朋友之中有怕死鬼开始囤积各类感冒药,受他们蛊惑,醋跟板蓝根等东西都备了一笔。
  出去泡吧的话,光喝喝酒就成了,没动多少歪心思,兄弟们都说我老实许多。
  等级考试的成绩也出来了,高级营业员顺利过关,无论笔试和实际操作都属于中游水平,不怎么拔尖。可恶的是正式工可以有钱补,临时工屁都没有,看着别人一次领几千,气得牙痒痒。
  
  长发美女向我炫耀,当晚抓着她好一顿蹂躏,舒坦。
  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度过元旦,又到了03年。
  今年的任务完成得不错,每月储蓄酬金上了三百,得到过一次超产奖。保险任务……不记得到底是02年还是03年开始出现这东西,反正每次都完成了,成为局里的异类。
  过年前,跟长发美女一起逛街,买新装。邮政正式工的收入也有限,这我倒是清楚得很,心甘情愿地做凯子,她看中的都买了下来,两个一起也去了大好几千。
  第二天下午下班前,去办公室领钱,短发美女说她帮我泡妞,不记得她好处,要我请客。
 “你跟我睡,我也买东西给你?”
  当时办公室里就我和她,她听了我的话要打我,被我一把抱住,湿吻好一阵,怪香艳的。真要喊她逛街,她又不肯,说早买好了,红着脸直笑。
  女人,搞不懂的女人。
  过年了,休假,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跟长发美女通过几个电话,算是问候,得空的时候依旧在为生活得更好而忙碌。
  这年,我虚岁二十一。
  倒霉的流水账,流啊流啊,流到了年后。
  非典来了,广东那边闹得人心惶惶,与其交界的湖南也是惶恐不安。无论新闻里是否播报,市场上已经有了抢购白醋和板蓝根的热潮。醋断货了,想买瓶贵妃醋调雪碧喝都不行。
  幸好早有准备,不用买奸商囤积的高价货,给家里送了一件过去,让关系不错的两朵金花拿一件分了,送回家去。这边还留了最后一件,给自己的小窝所用。
  于是好端端的一个家里,整天洋溢着浓浓的酸味,喝茶的好习惯也给喝板蓝根所替代。
  长发美女感冒好几天,有些发烧的症状,吓得谁也不敢告诉,就躲在小窝里养病。我请了假陪护了好几天,照顾得真可用无微不至来形容。好在就是一普通感冒,吓吓也就过去了。
  病好以后,咱俩的感情更加浓厚一些。庆祝逃脱病魔的那晚上,我们做得非常疯狂,她主动吃我那里,深受感动
  受非典影响,全国各地上半年的经济都不怎么好。
  居家办公的明显多了起来,外国人都不敢来了,翻译业务自然少了许多。好在写稿的业务大大增加,收入没降低多少。没怎么敢出去泡吧,兄弟们大多捂得严严实实地蹲家里网上办公,惨着呢。
  邮局里也多了一些个鬼名堂,无论营业还是分拣班,都弄一小炉子煮一炊壶醋,到处是穷酸味。每天卸了邮件先不处理,拿着八四消毒液狂喷,喷得心理作用消失了,这才小心翼翼地工作。
  年轻的局长大人镀金完毕,上调机关做管理人员。新调下来的局长是个三不管的中年人,消极怠工,上班不见人影,无为而治的工作态度很让我怀疑他是否分拣班出去的。
  换了局长也好,起码考核没那么重了,大概这厮退休前不想多得罪人,上面按人头发下的奖励都发了下来,上班抽烟也不管,很受大家欢迎。只是他的前任留下了几万账目亏空,财务报上去后不了了之,丧气。
  可怜如我,无心本职工作,溜号现象屡禁不止,就是给同事们的小恩小惠好处越发多了起来。又走了两个老的,新面孔都不怎么计较,有好烟抽,有额外代班费,听之任之了。
  德语进展神速,尝试接一些要得不急的翻译业务,锻炼能力,感觉比从前清闲许多,又有可能是我速度提高,心情不错。
  无论是泡吧认识,或者是别人介绍,朋友圈子扩大了不少。以前倍感吃力的任务都能推销出去,有时还帮朋友忙,做做文字策划,写写剧本,长了见识,提高笔力。
  几个吃文字饭的看我有空,硬拉着我帮工做枪手,报告,论文,传记,什么都来上一点。难道是我的文章缺乏个性,学谁象谁?反正败类们都说我适合吃枪手饭,晕。
  这时,又开始做起投资。
  大学生都给学校锁了起来,校门口那家电脑装配店生意惨淡,念在本钱都翻倍回来,干脆关门了事。
  一兄弟门路宽,找到刚开发出来的大批商铺,地段不错,受非典疫情影响又准备低价促销,向我们推荐。于是败类们戴着口罩,战战兢兢地出门,实地考察,讨论几天,团购压价。
  跟父母做工作,向二老借了十来万,拿出自己近段时间努力存下的近三十万,拿下了一大一小两间铺子。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最狠的兄弟一次买下两个单位,两三百平米的那种。这货平日里最是淫荡不过,天晓得怎样存下如此巨款,少说一两百万吧。
  想创业想开公司的做法,大家都是这么议论的。租一个单位出去,用另一单位开自己的公司,他年纪不小了,想自己当老板了。
  很羡慕,那兄弟比我大五岁,已经有房有车。看来,我还要努力才行。
  身在邮局,传说中的转正指标也有了眉目。
  非典时期的尾声,败类们一起聚餐,席间被人评价成忍者神龟,每月在邮局拿几百块钱,还不肯跳出来,很能忍。
  我拿出老爸当时劝我的那套当说辞,被他们嘲笑。平时不怎么显摆的一大哥说有门路让我转正,代价是今天这顿饭归我买单。尽管认为是在开玩笑,还是很心甘情愿地掏钱,过后混没当一回事。
  转正,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一个香甜可口的画饼,栓住了无数人的脖子。
  可怕的非典疫情结束,饱受摧残的经济慢慢复苏,六月底的某天,长发美女向我摊牌:她父母给她介绍了对象,我们之间不可能有好结果,是否应该结束?
  正式工和临时工的等级界限,女比男大三岁的年龄界限,我和她之间的确有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结束,都结束了,我说。
  那天晚上,我们做了整整一个通宵,她哭了,说会永远记得我的好。我只是要她忘记,她应该有属于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幸福生活,以后我不会去打扰她,她也不要打扰我。
  早上腰酸背痛地帮她收拾行李,一直送到她家楼下。上级领导的家门,还没进去过一次,可笑啊。
  我倒没怎么伤心,休了几天假,专心投身兼职工作。没两天,短发美女忽然跑过来看我,说是想看我是否伤心难过,难受得不肯上班。
  看到这打扮得蛮风骚的美人,熊熊火焰在小腹里燃烧,拦腰抱起她直冲卧室。她技术比长发美女更好,什么套路都来,很美妙,记不得做了几次,第二天早上才放她走。
  回了单位,大家都是同事,再也没有瓜葛,见面时都能报以笑脸。不久,经常有一个模样凑合的男子接长发美女下班,看到了还可以平心静气地打招呼,算是熟人吧。
  此时,刚过二十一岁生日,按国外的标准来算,成人了,真正的大人。
  恢复单身,有资格再次混迹江湖,生意再度热火的酒吧里常能看见吹牛打屁的身影,跟美女们从陌生到认识,从认识到上床,在泡与被泡之间徘徊,糜烂的生活,甘之如饴。
  当初买下的商铺果然成了旺铺,大小两间铺子都租了出去,租金丰厚。光小的那间,一月租金足以抵消邮局正式工一年收入,是喜?是悲?
  夏日炎炎的八月,原先说能让我转正的大哥询问目前处境,当时他正清点行装,准备出国。我说还没转,他让我等等,说是已经和人打了招呼,肯定能成。
  没几天,局长找我上去谈话,一顿乱恭喜,然后拐弯抹角地问我在省局是否有熟人,没把我弄晕。
  开会时,宣布今年下来的转正指标中有我一份,全局轰动。刹那间说不上是嫉妒还是愤恨的目光袭来,坦然承受。
  想要跟那位大哥道谢,只赶上大家的送行酒,他去美国读博士,说不定以后就不回来,赚洋人钱去了。好几个哥们都哭了,包括我,他说一向把我当弟弟,那点小忙算不得什么。
  无语,凌晨送他上的飞机,祝福,深深的祝福。
  正式工……或者说是享受正式工待遇的劳务工,薪水翻倍,假期也由原来的每月四天变成了八天。只要是在这局里,总感觉腰杆比以前挺直了一些,营业班爱理不理的少妇熟女们看见了也都主动打招呼,可笑!
  转正以后,补给我几百块说不清名堂的钱,出去买了包两百多的极品娇子,分拣投递轮了一圈。一个邮递员问我这烟得要八九块吧?我说是,实则想哭。
  百年邮政铸造辉煌,可怜职工为生存忙……
  从03年的下半年开始,一起玩的败类们都说我很有活力,无论做人做事,充满了激情。
   缺少了经济压力,缺少了男女之情的束缚,我身上最多的便是激情。
   那个根本就记不起来的大专,总算毕业了。老爸的同学,在那职业学院里当主任的中年人打电话通知去拿毕业证,本以为还要照相什么的,谁知那群素未谋面的同学们早走了好几个月,晦气。
  这交钱就能拿毕业证的破地方,人倒不少,也有大几千了,美女也多。当晚败类们集体出动,到我的母校泡马子,我请客开房,算是纪念大专生活的结束,我日。
  “嗯,是大专生了,走,陪哥哥考CPA去!”某两个败类这般招呼。
  一个大红本本,标志着文化水平跃升为大专毕业,能参加一些真正的职业等级考试了。CPA,注册会计师,很早就想考这东西,对其中几门功课着实下了苦功,别人一怂恿,“考就考,谁怕谁?”当下便去报了名。
  
  邮政正式工每月八天假,配合上班溜号神功,几乎等于脱产状态。要么在小窝里忙功课忙兼职,要么出门跟人腐败泡妞,不时还要抽空帮几混蛋枪玄幻小说,美其名曰为精神文明建设添砖加瓦。
  充实,没什么比这更加充实了。
  十一黄金周,厚脸皮蹭别人的车坐,参加败类们的自驾车游。想买车了,又觉得划不来,好不容易才让空瘪的荷包里多了十来万两银子,正准备还父母的血汗钱呢,算了吧。
  还是受该死的非典影响,下半年的注册会计师考试推迟到11月,参加了五门功课中的三门考试,全过。
  陡然发现长沙的大龄未婚女性挺多的,不少白领金领的大美女,都是眼高于顶之辈,白白蹉跎了年华,只好在酒吧等娱乐场所寻找陌生异性,玩一夜情,追求生理上需要。
  在常去的酒吧里被人当成鸭子,某美女姐姐问我多少钱肯出台,瞎晕。好在败类们中有她的熟人,解释清楚,闹了个大笑话。不过大家对这档子事都清楚,喝杯酒后全当没发生过。
  跟美女姐姐混熟了,然后就往那档子事上发展,慢慢地她取代了记忆中长发美女的影子。双方谈不上什么感情,全是生理需要,只是互相约好别在外头乱来,维持长时间的忠贞夫妻生活就好。
  看开了,都看开了,没尝过什么爱情的滋味,发泄掉欲望,专心为未来打拼!
  英德两种外语翻译,特约写稿,替人做枪手,包租公……我的生存状态蛮不错的,称得上白手起家,比起大多数尚在大学里苦熬的兄弟姐妹要好上太多。
  美女姐姐专职文化策划,玩什么鬼时尚主题,收入也相当不错。有时上完床,不想睡的话还可以聊天,大家都是文化人,聊起来很对胃口,笑语连连。
  从她身上能学到很多东西,特别是投资这块,涉及面比我广多了。股票,基金,古玩,甚至还被她带着参加法院的拍卖,买罚没房子地皮之类,受其怂恿,原先对谈股色变的我也开始关心起股市来。
  通常接到她的电话:“某某股涨到多少了?……抛了抛了,替我在xx价位吃进yy股多少手……好,晚上是我到你那边睡,还是你到我这边睡?……好吧,你买菜,我来做,爱你……”
  对此,败类们一个劲地瞎痞我。
  “好不容易才脱开身,又变成了这样……终日打雁让雁啄了眼睛!”
  “狗屁伴侣,她在玩好老公养成!”
  随便吧,这样蛮好的。
  诸如丁克夫妻,姐弟恋是美好的等观念也从美女姐姐那边灌输给我。我问她是不是打算玩养成游戏,她笑而不答,用红唇堵住了我的嘴,然后无限激情将我融化……恶……
  十二月底,俩人飞到上海过圣诞,很温馨很甜蜜的一个礼拜,她送我一套阿玛尼,这世界名牌,最便宜也得好几万去了。拉不下面子,花了快两万,给她买了条项链,心疼。这是定情信物?算不算?
  会花钱,也要会赚钱才是。回来之后,更加努力地赚钱,想要盖过这摸不清底细的女人,男人的自尊啊……虚无。
  元旦,某个曾经的败类脱离组织,踏入爱情的坟墓,结婚了。愤怒的败类们去闹他新房,差点把他折腾死,狂笑。
  隔天,陪美女姐姐参加同学的婚礼,穿上她送的那套阿玛尼,收拾得成标准的衣冠禽兽。她把自己那辆新雅阁让我来开,故作可恶的小鸟依人状。
  到了酒店,才知这女人的用意,咱俩的登对造型很出风头,几乎盖过了新人。二十六岁的她,已经是个老姑娘了,依旧找寻不到中意的另一半,打造出一个假大款,在昔日同学面前证明自己的眼光何其独特。
  她的表现,说不上可怜,但我觉得她很可爱。
  我很老吗?精于时尚套路的她很会替我掩饰年龄,再加上咱的演技不差,一口听不出什么口音的英语也能唬住几个书呆子似的大哥大姐,事情,就这么算了。
  人生如戏,偶尔经历一场电影似的情节,还好。
  04年的春节前,总算能按正式工的标准发年终奖了,所有项目加起来有三千,很让临时工们愤慨了一把。
  邮局,你这铁饭碗以后就是我的福利所依了!千万不要太早倒闭啊!
  有病!美女姐姐说,弄不懂我为什么喜欢在这鬼地方窝着。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的古语看来只有我能理解。这女人从小就是三好学生,成绩好得令人羡慕的那种,大学毕业在家里资助下开创事业,到现在的潇潇洒洒,哪一样不是顺顺利利的?我从一邮政临时工发展到现在的小有资产,这几年吃过的苦……郁闷!
  春节,她回家,我回家。虽说都在同一城市,却不敢让对方到自己的家,再一次被生活捉弄,非法同居的伴侣,我呸……
  该休的假期还是休,毕竟不是从前无话语权的小临时工了。然而这个黄金周没有被败类们放过,非逼着一起写玄幻小说,还说是给台湾那边的繁体出版商写书,钱好赚云云,晕得想一头撞死。
  亲戚们聚在一起寒暄,说市郊这边要开发要建设,咱家楼房所在的地段好,说不定到时候搞征收,那可就发了……没理他们,都做梦呢。
  这年在座的人群中,应该以我的收入最高,再也没有人敢给我介绍什么保安类型的鬼工作。同辈的表哥家新生儿出世,四世同堂,奶奶高兴得合不拢嘴。意思意思给这小天使两百压岁钱,希望他将来努力读书,千万别到邮局做临时工……呵呵。
  过了这个春节,跟美女姐姐再次见面,她问我过年为什么不打电话给她,找了我一大堆缺点数落。过后跟我说,让我搬到她那儿一起住,邮电小区那房子租出去,也算增加收入。
  她那复式楼住得的确舒坦,奈何男人的面子放不下,那不成被包养似的?我不干,她一定要我如此,说着说着两边斗起嘴来,最后难得发回脾气,不欢而散。
  会这么激动,出乎我的意料,这是否证明我很在乎她?
  三天后的一个晚上,她红着眼睛来找我,关上房门就哭。我的天,她比我大四岁……一夜激情,和好如初。
   醒来后,看着老旧装修与八成新电器的古怪组合,这房子的确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终于做出让步,就按女人说的去做!
  两室一厅带所有电器,带电话宽带,八百块钱租了出去,跟家里就说是另租便宜房住,差价算收入……这两年表现不错,父母都没怎么管过我,随便啦。
  其实这样做挺好的,她家离邮局相当近,走路也才十分钟,每天早上可以多睡上一小会儿。
  男女之间的事情,很难琢磨通透,跟她在一起才半年,却有了自己都难以察觉的深厚感情,难道这就是缘分?唉……
  04年三月,本支局再添新丁。
  从上面指派下来的俩大学生,一男一女,号称某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切!听当官的瞎吹吧,名牌?名牌大学毕业的能到你邮局?据悉这两位都是省级某某局干部的公子小姐,就连局长大人也是和颜悦色地接待。
  女大学生分到营业学习业务,男大学生到分拣室学班,特别跟我这年轻人呆一块,做我的学徒。
  认我做师傅,怪他自个儿倒霉,该教的倒是都教了,跑路的爱好仍未改变,其余多半让同事们教去吧。
  
  徒弟挺喜欢吹的,一时说老娘是省局哪办公室的,一时又信誓旦旦地说帮我完成多少任务。没理他,这小子刚工作,每月才五百实习工资,半年以后才正式转正,已经抽起八块五一包的精白沙了,就是个没盘算的败家子,开根芙蓉王乐得屁颠屁颠的,傻就一个字。
  那女大学生长得只是过得去,老喜欢跑分拣班来找同学,转来转去变成找我了。她那点花花肠子倒是容易看出来,横眉冷对了两回,冷静了许多。
  说来也怪,没转正的时候爹不疼妈不爱的,一转了正,这局里丢媚眼的营业员也不少了。上了年纪的大妈大婶们老爱做介绍,把自家亲戚的姑娘往我这边推,一概婉拒。
  找对象,绝对不能找邮局的!不说别的,就那些泰山似的任务,能把一美满家庭活活压垮……
  四月,春雨绵绵,接上级指示,支局决定成立专职营销队伍,希望广大有能力的职工踊跃报名。说白了就是凑几个揽任务高手出来,脱产在外头拉任务。
  这主意好,脱产,名正言顺地不上班。略一合计,赶紧给局里写报告,递投名状。
  图表现的不只我一个,三个专职营销员的名额七八个人争,一时间很有炙手可热的味道。局长遂定下擂台,十天内揽一百万储蓄过来才有资格争。
  跟败类们说说,找以前的顾客们说说,揽了七八十万。回家跟美女姐姐说说,她随便就拉来一百万……寒!
  到最后,我以状元身份入选,女大学生榜眼,营业班一大婶探花。
  专职营销的压力不算太大,基本要求是完成一般正式工的三倍揽收任务,以及并不太多的突击性任务。
  只要能不上班,再翻个倍都不怕!
  隔三岔五回来点个卯,报个道,装模作样地和局领导班子研究营销,一切搞定!总算做了自由人!
  结束了烦躁的雨季,迎来了阳光灿烂的六月。
  存下了一笔钱,把前年六万五买下的那平房拆了,重盖楼房。亲戚里有人品可靠,对盖房子有一定了解的壮年内退人士存在,以每月一千的代价收买,做了监工。
  
  我和老爸时常去工地上看看,指手画脚一番。在房屋结构上我跟他老人家见解冲突,他认为该做专供出租的多套间类型,我选择好住的大套间类型。当然最后还是听了我的,毕竟是我第一次盖属于自己的房子。
  似乎国人对住房都很看重,可能是文化的影响吧?
  七月,暴富。
  前年以十二万买下的超值门面楼所在区域搞征收,高速装修之后算出价值,一百四十万。征收方挺爽快的,钱到手后,兴奋得整宿整宿睡不着觉。
  受与我同居的那女人教导,与父母商议后,在某相中的楼盘中购得住房四套。我那口子也是个女强人,买了两套,另外再在附近买了个商铺放租,厉害。
  经济宽裕了,赚再多钱也处之泰然。注册会计师的资格到手,托败类们的福,帮忙挂在某事务所里过审查,寒一个。
  算算年纪,我二十二了。
  小的时候很喜欢过春节,没有生存压力,体会不到讨生活的艰辛,得到压岁钱便大手大脚,没心没肺地瞎玩;长大了对春节不感冒,辛苦挣钱,总结这一年中吃过的苦,再也没有压岁钱可拿,相反开始给父母孝敬,报答亲恩。
  今年上交给家里一万元整,老爸说我在外头忙事业,用钱的地方多,不肯收。好说歹说让二老收下……这点钱,还不够弥补父母两鬓的白发。
  在奶奶那儿吃年夜饭时,亲戚们都说要给我介绍对象,把自己那头的闺女说得天上少有,地上绝无。我抽闷烟,没说话,想着回去自己家的老婆,不晓得她的父母会不会逼着她结婚呢?毕竟她二十七了。
  轻松的黄金周,无事的黄金周,大年初四,老婆打电话给我,说想我了。
  忍耐不住思念之情,冲回了爱巢,她早就等在那儿。激情过后,她说父母逼婚。哈,我果然神机妙算。
  问她想不想找个人嫁了,她说不肯,还要多玩两年,再说……再说也只肯嫁我这弟弟……除了紧紧抱着她,我还能做什么?
  过年后,又被移动公司那败类喊去翻译德文,他问我有兴趣弄个收手机话费的站点不?很赚的那种。这东西的本质跟邮政的报刊亭差不多,只不过比报刊亭要强上千百倍。
  跟老婆一说,当晚拍板,她出门面……天晓得这女人哪那么大本事,又爆出隐匿财产,信她的邪!
  三月,正式准备买车了。
  从小怕被人挠痒痒,大人都说我长大以后一定怕老婆,他们是对的。自己明明有钱,跟老婆说时还唯唯诺诺,生怕又被她捉住一顿数落,好在这次她通明大义,总算通过了。
  坐着老婆的雅阁去车行,大舅子开的车行。
  作为计划生育的这一代,实在很羡慕有兄弟姐妹的家庭,小时打打闹闹,大了互相扶持。大舅子不如想象中的可怕,相反很和蔼。也许这个称呼在某些地方是骂人的话吧,哈哈。
  有丑媳妇见了公婆的感觉,很别扭。看得出大舅子……喊大舅哥好了,他很疼妹妹,跟嫂子一起对我刨根问底,还打算再喊一俩亲戚过来相牙口,被老婆气鼓鼓地拒绝。
  一辆奥迪a6,比别处便宜好几万,老婆埋怨我太奢侈,应该买经济型车更划算。我认为这车好,就算去大宾馆里跟其他好车摆一块儿也不会太掉价。
  爱车回家,父母放一通鞭炮,老妈称我有本事,得意。败类们闻得我成为有车族,宰了我一顿饭,不敢喝酒,怕出事。
  五年不到,昔日穷得吃盒饭也得掂量掂量的邮政临时工有房有车,值了。
  作为买车的妥协条件,开始学起韩语,老婆英语水平虽没我高,但韩语相当不错,应该是她那文化策划的伟大事业经常接触到的缘故吧。韩语还凑合,对那国家的人可不怎么待见,印象甚至比东边岛上的那些家伙更差。
  四月中旬,又滚回邮局开会了。
  上边弄下一规划,各支局的专职营销小组统一由区局管理,上司是个约三十岁的年轻干部,本事不大,吹得挺响。这小子估计也是做领导苗子培养,一口官话倍儿溜,实际水平次得很,谁家亲戚?不晓得。
  崭新的奥迪往机关院子里一停,倍有面子。昂首挺胸进了会议室,找地坐了,哑巴似的听上司谈营销知识。好在会上给完成任务最多的几位发了奖金,得了他一千多块钱的好处,不好意思睡觉。
  一屋子大小几十号人,支局长们,营销员们,无不是端帏正坐,做聚精会神状。想来我这刺头是练出来了,给身边认得的几个大叔开了圈烟,就着茶,老神在在地发傻。
  这年,保险公司大举进攻邮政,逼得广大职工想自杀的保险任务是越来越多了,营销员的日子也不好过,不少人听任务数目时吓得脸色发白,思索是否要回去基层锻炼才好。
  保险公司那废柴经理在会上讲课,大许空头支票,描绘美好前景,象个小丑。他那台联想笔记本旧得象台二手货,投影仪的镜头也有些不稳,难道保险公司的日子也不好过?这就是找邮局吸血的原因?滚!
  会后,上司请营销员们聚餐,不想再给基层职工增加负担,借口有事,滚了。
  时光飞逝,农历五月,端午节来了。
  传统文化里说三节两生孝敬长辈,端午节的地位不可说不重,女婿们大都得去探望丈人,大放血。
  我问老婆,要不要去她家调节,被拒绝。觉得这样不好,大舅哥夫妇的嘴巴似乎不怎么稳,要让她父母晓得了,说不定会怪我不懂礼数。
  反复劝说之后仍是无用,只好悻悻作罢,回家吃了一个混没意思的中饭。
  晚上,我俩呆在一起的时候,她说起父母问她何时带男友回家,被她顶了回去。
  很无奈,她这种女强人对婚姻有明显抵触,再加上她比我大了四岁,再怎么赞美姐弟恋,也有许多不妥的地方。
  不知不觉,当初定下的露水夫妻君子协定早就抛之脑后,仿佛是我俩故意忘记,就象所有恋人那般亲密地结合在一起。
  “我爱你!”我对她说道。
  她哭了,只是抱紧我,很开心地哭。
  也是在这个月,我俩的关系被父母撞破了。
  又是一个夜晚,恩恩爱爱的小俩口携手逛超市。推着购物车正逛着,忽然就听见后面有人在喊我,回过头去,顿时当场石化。
  父母,还有叔叔伯伯好几个,一起笑眯眯地看着我们。运气就这么好,长辈们听得这边超市玩大减价,舍近求远,杀过来团购,不巧让他们逮了个正着。
  皮笑肉不笑地打了个招呼,拉住一脸乖巧笑容的老婆赶紧闪人,心中后怕得紧。
  第二天回家吃饭,好说歹说打消了父母欲请媳妇上门的诡异念头,其中艰苦,自不待人说。
  又是一个能把人热化的八月,父母所居的三层私楼终于被圈定在征收范围内。
  吃准了征收饭,先期顶着大太阳干了许久,挤占空地,突击装修,请客吃饭等一系列组合拳打了下来,没要那不怎么地的安置房,到手九十万。
  去年盖的那房装修什么的全部弄好,租出去两层,留自己家住一层,弄得井井有条。父母看出我还有点能力,名正言顺地当起了家,征收款加上自己的一些钱,买了两个商铺放租。
  请吃送礼忙了几天,附近家有余钱的邻居家全部跑到,赶在各个银行揽收员的前边,揽了几百万储蓄回邮局。
  移动收话费的店铺生意红火,加上柜台销售手机收入,利润可观。包租公的日子过得滋润,就算躺家里睡觉也能赚钱,奈何不想休息,继续卯着劲地学习。
  家里有个免费老师存在,韩语能做到对话无困难,读写勉强的地步,再也不想多学,深思熟虑之后,转而学习起西班牙语来。
  人总是要不断进步的,还是那句话,知识永远都不嫌多,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邮局的收入还是低下无比,临时工来来走走,比我工龄长的大有人在。要么是文化技能有限,要么是等着虚无缥缈的转正机会,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真的成了邮局的隐形人,大多数新来的人都没见过我,了不起晓得这局里有个很会弄钱的揽任务高手,难得见上几回庐山真面目。
  原来有过一段情的本支局两朵金花都调走了,在外面碰上过两次,身边都跟着男朋友,很幸福的模样。
  这一年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习惯性地全面兼职,做着自由职业者,看到什么好投资项目都会掺上一脚,别人都说我这不是赚钱,是在抢钱。
  自学了很久的市场营销,不想光纸上谈兵,跟着几个搞销售的败类做市场调查,制定销售方案,很有心得。
  出去腐败的时候,未曾动过什么泡妞的心思,倒有几个美女倒追男的小故事发生。好在意志力够坚强,将所有的可能扼杀在萌芽之中。
  年底,跟老婆一起去东北滑雪,疯玩了一阵,正大光明地以夫妻名义在宾馆开房,再也没有丝毫心理负担。
  美妙的06年,进二十四了,试图从别人嘴里感知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听到最多的是:比原来有气质。
  腹有诗书气自华,古人诚不欺我。
  有时败类们向别人介绍我,总说这小子会几门外语,狠着呢。一笑了之。
  因为去年是农历寡妇年的缘故,今年结婚的人扎堆,黄金周不说,周末的婚宴都是排队来。新年刚过,老婆去吃完人家婚酒回来,唉声叹气地说自己是全班最后一个单身贵族。
  前女友,已调任其他支局的长发美女发来结婚请帖。本不大想去,老婆一定要我去,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干脆点我俩一块去得了。
  真如她所说,收拾得漂漂亮亮地去喝喜酒,感觉象在示威?反正不少人说我的女朋友很漂亮,怎么怎么的。
  看在眼里,我没说什么。
  
  她想结婚了,我也想,尽管我才二十四未满。三年姐弟恋,偷偷摸摸不见天日,这日子受够了。
  败类们常说的晚婚理论套我身上并不合适,我想有个家,完全属于自己的家。她想要个孩子,有时发现她总是很开心地逗别人家的小孩,根本就未提起过丁克理论。
  四月,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在父母们的胁迫下,老婆与一群单身姐妹到公园里参加相亲大会,不知是何居心把我给叫了过去。
  这年头找不到对象的单身男女果然够多,女强人们聚在各自车旁聊天打屁,看见我到了,几个相熟的女流氓还敢吹口哨调戏。
  “这是我老公!”
  老婆大人够彪悍,直接跟我那岳父母大人摊牌。好歹也是个有车族了,二老初见还是满心欢喜,从其他围过来相牙口的老人群中杀出条血路,直接吃饭去了。
  “结婚不?”
  “结!”
  求婚场面很搞笑,她先提出来的。当晚,去了她娘家交代历史问题。
  岳父岳母的思想很开通,虽说老婆比我大四岁,仍是很开心地认可了我这个年轻的女婿。至于收入方面,学识方面,考察之后,也令二老相当满意。
  而后,回自己给父母做工作。
  原以为自家父母这边很难搞定,然而就算是一向严苛的老妈也没有多说什么,女比男大四岁,还在心理承受范围。
  次日晚上,带老婆见公婆,气氛很好。老妈偷偷跟我说这个媳妇要得,比那些别人介绍的对象都强,比邮局里的都强……这是夸奖,还是讽刺?
  六月,去香港大血拼,逛迪斯尼。
  七月,顺利拿下某两个韩货品牌代理权,为开店事宜忙得一塌糊涂,嗯,有了一个蛮不错的事业。
  十月,告别单身,结婚了。
  对于我脱离组织的早婚行为,败类们义愤填膺地大闹洞房,差点没把我整死。
  老婆说想要个猪宝宝,我说好。
  浑浑噩噩地到了年底,邮局那边营销员的职还挂着,任务完成得不错,没什么把柄留下。
  感觉那中邮基金的任务还不错,涨势喜人,买上五万的话,正式工一年的工资都回来了。进入邮政以来,唯一一次认为有赚头的任务。
  
  后记:
  生活不会为了你改变,但你可以为了生活而改变。
  邮局里的穷苦生活,对别人来说是种苦难,对我来说是磨练。人总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时才爆发潜能,我为了活得更好努力学习知识,努力赚钱。
  与其在背后骂娘,干脆闭上嘴巴,找赚钱的路子。等你真正有钱,能过得舒坦的时候,相信满口的脏话能够少上一些。
  与素未谋面的同行们共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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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5-21 11:24:28 | 只看该作者
人才啊,写的是自已的真人真事,有水平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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