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朝重臣宇文述——徐海锋说“隋唐”

徐海锋

       李代桃僵，三十六计之一，原比喻兄弟互相爱护，互相帮助，后转用来比喻互相顶替或代人受过。在中国历史上发生李代桃僵的事件很多，所以说历史有时也有误差和错谬，这个误差和错谬有时会让人千古流芳，有时也会使人遗臭万年。所以孟子说：尽信书不如无书。尤其在评书演义里，李代桃僵的事情是多如牛毛，所引发的后果有时也是十分严重。比如历史上的曹操、潘仁美等人，就是被演义评书戏文乱泼脏水，给涂上了奸臣脸谱，这些艺术形式老百姓喜闻乐见，久而久之约定俗成，在老百姓心目中这张“白脸蛋”就再也洗不掉了。在隋唐题材评书里，乱扣屎盆子的现象最明显的是，民间艺术家把宇文述的脏水一股脑儿给泼到他大儿子宇文化及身上了，造就了宇文化及成为隋唐年间第一大奸贼的臭名。
       在《说唐》里上演了一场既惊心动魄又沆瀣、龌蹉的夺位之争。隋文帝杨坚二子晋王杨广为了夺取太子储君之位，设局陷害大哥太子杨勇。致使杨坚偏听偏信，废除杨勇，立杨广为太子。后来文帝病重，太子杨广眼见帝位马上得坐，不由得心花怒放，一时把持不住竟然干出了欺母戏妹的勾当。不想丑行被正在养病的杨坚得知，杨坚大怒，立刻就有重立杨勇为太子之心。眼看到手的帝位，即将拱手让人，心有不甘的杨广遂恶向胆边生，当下与党羽密谋杀害了杨坚。随即又差人用鸩酒杀害了杨勇，除去了后患。然后杨广自立为君，史称隋炀帝。与杨广干这些禽兽勾当的同伙是宇文述、张衡、杨素几个权倾朝野的奸佞。其中宇文述手握重兵，杨广若无此人相助，奸谋定然难以得逞。可见在这次盖世阴谋中宇文述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若从此事定性，宇文述不是奸佞也为贼臣，无故弑君者是为不忠，当遭后世口诛笔伐。
       在石连君的“大隋风云”系列评书中，宇文述被形容为是一个三世老臣，不但德高望重，而且忠心为国，绝对是个大大的忠臣。他早先在北周为帅，唯恐国丈杨坚篡位，为了护国，他拼死要弄死杨坚。但是天不遂人愿，结果杨坚篡位得逞，为了表彰宇文述的忠义，封官加爵拜为重臣。宇文老爷子见尘埃落定，遂死心塌扶保大隋，又成了隋室栋梁。等到杨广阴谋夺位，老爷子又义无反顾地助其密谋，最终不惜参与谋害先君。可见这个所谓的“忠臣”是个墙头草式的家伙，有奶就是娘，好似白眼狼，谁养谁遭殃。看起来好像是杨坚犯了一个“任敌唯亲”的大错，因为这老小子是北周皇族的直系亲属，说不定他是带了“反隋复周”的潜任务来搞垮杨家江山来的。从其子宇文化及后来干的破事来看，此言并非空穴来风，大有稽考之嫌。
       在后世的评书中，统一把宇文述的这些事迹都嫁接到他长子宇文化及身上了。有的书中甚至干脆就删除了宇文老爷子出场的戏份，结果宇文化及倒了血霉，替他爸爸扛上逼宫夺位的罪名。不过宇文化及也不是什么好鸟，要不是他后来杀死隋炀帝，大家也不会乱扣屎盆子的。俗话说“父债子还”，评书艺人如是说。
       究竟历史上宇文述扮演的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敢情宇文这一家子并非中原人氏。史书上说，宇文述本姓破野头（您瞧这破姓！），鲜卑族人，他的祖上出身是个奴仆，后侍候汉主，遂跟随主人姓宇文（您瞧这破事！）。到他的父亲宇文盛时门庭大改，宇文盛有战功位至上柱国。《隋书》载：就在宇文述十一岁时，有个相面的对他说：“公子善自爱，后当位极人臣。”因为宇文述性格“恭谨沈密”，当时掌握北周大权的大冢宰宇文护对他甚是喜爱，把他收为亲信，由此可见宇文述此人善于宦门之道，绝非池中之物。接下来，周武帝铲除了宇文护，不但没有加罪宇文述，竟然加以重用，屡屡升迁，封至濮阳郡公。经由此事，越发证明此人不善，是个纵横宦海的弄潮儿。但此君确实有真才实学，是个文武双全的好料子。在尉迟迥起兵反对杨坚（时任北周左丞相）的平叛中，宇文述因功被破格拜为上柱国，进爵褒国公。
       待杨坚代周建隋后，宇文述拜右卫大将军。纵观史书，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位大周朝臣并没有任何的“排杨”或光复之举，可见此君是个安稳的顺民。随后，他和韩擒虎、贺若弼等人一举扫灭了南陈朝廷。不久，江南又有诸多草头王作乱，宇文述率军平定三吴之地，受到朝廷的大力嘉奖，他的几个儿子就是从此因父荫而得到朝廷的封胤，纷纷走上仕途。
       读者最关心的是到底宇文述有无参与杨广夺嫡和逼宫弑主的阴谋漩涡中。自杨坚登基后，晋王杨广镇守扬州，与宇文述交往甚密。此时杨广已有夺嫡之想，就请宇文述为他谋划。宇文述认为：要想夺嫡成功必须要拉拢杨素和杨约两个当朝的重臣。于是杨广就让宇文述带了大量财宝进京开始贿赂专营。结果在宦海怪才宇文述的鼓捣下，此二人尽皆坠入彀中，宇文述的京都之行为杨广夺嫡铺平了道路。从此杨广与他的交情远胜他人，为了进一步拉拢宇文述，杨广将长女南阳公主许配给了宇文述的次子宇文士及，前后赏赐不可胜数。此后众所周知杨广夺嫡大功告成。然而关于隋文帝驾崩一事，正史上始终没有弑君这一说，皆称病逝。至于那些野史倒是说法不一，让人咋舌，感觉匪夷所思。到底是野史忽悠了正史，还是正史抛弃了史实，这个问题不在本文讨论之列。既然正史没这么宗事，那么这逼宫弑君的屎盆子就不能乱扣。
        隋炀帝即位后，宇文述封为许国公，后又加开府仪同三司。大业四年，铁勒连同大隋进攻吐谷浑，结果在宇文述的征杀下，吐谷浑大败，吐谷浑的疆域尽归于隋。至此宇文述益发受到杨广的重用，权倾朝野，当时朝中百官莫敢与之相违忤。宇文家一手遮天，卖官鬻爵，金银财宝堆积如山，美女家僮如云，良马田宅如麻，其荣华富贵一时无两。
       后来宇文述先后三次奉命讨伐高丽，又平灭杨玄感之乱，统揽军政大权。大业十一年，他怂恿隋炀帝弃长安，下洛阳，奔江都，致使大隋逐渐走向死神边缘。在江都宇文述一病不起，临终时他不忘向杨广要求启用其长子宇文化及。杨广闻言尚不知将来将丧于宇文化及之手，还潸然泪下说：“吾不忘也。”宇文述薨，隋炀帝为之罢朝，谥恭，大办丧事。正是：莫因私交拔奸党，犹似枕边埋吴钩。

金猪

莫因私交拔奸党，犹似枕边埋吴钩。

金猪

莫因私交拔奸党，犹似枕边埋吴钩。

江禹

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