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爱五十年的故事42

刘帮

相爱五十年（十）

学医的故事（郝红鸾原创，记录，小刘帮协助收集整理)

     1970年的10月，也和往常一样天和日短，我在那里看了八滩的酒厂，看了八滩的农村。从我当时的直观来看，滨海那边乡下比我家还要穷，实际上人家祖辈在那里已经习惯了，都是粗粮及山芋萝卜，那时群众只要填饱肚子就不错了。但是我也看到了另一方面：滨海差虽差还有个大茄瓜——也就是八滩酒厂，五醍浆酒那时就全国有名了。

     两天后两人虽依依不舍，但是董加耕是八滩工作队的队长，他有一帮工作队员、有八滩的事业，我在那里生怕妨碍，再说我自己有2岁的孩子在家、有婆婆在家不放心，就立即回盐城的老家，还是恢复我的白天劳动，晚上帮助生户推磨磨粉。

      从此晚上再不上庄上去了，如果在家有时间就唱点歌子给女儿听，当时我能把八个样板戏倒背如流的唱下来，后来我女儿只要我一闲下来就要我唱歌，又过了两个月，我又生病了，比上次更严重，吃一口吐一口，那时经济条件太差，吐掉了想吃点东西又没钱买，但还得坚持去上工，当时公社住点的干部他们看到我这个人闲不下来，自觉性高，经研究，全体干部同意我来年公社要办一个赤脚下医生培训班，我是党员，工作又负责，这是第一代赤脚医生，董加耕无论怎样，郝宏鸾是共产党员，我们相信她，就让她去学。

      我知道我又怀孕了，是三级组织同情我，这年董加耕春节回家了，董加耕回家过年了，这使我们全家欢欣鼓舞，我们侄男侄女们个个都来叫他，并不断在他膝前转，问这问那，这年春节家里也没有钱买医，更没有钱买东西给孩子们，到了二十九这天，北蒋的小妹夫曾国海送来了二斤肉，我们全家这年很高兴，因为他出去工作已经四年了，但是从来没有回家过年过。

      那时我还记得一件事，大女儿生下来由于生活条件太差，到董加耕回家的那天已两岁了，她从没有吃过牛奶，包括大饼都没吃过，所以她常年缺钙。一是走路太迟，二是有好多小毛病。这次董回家第一件事为大女儿看病，可这年春节我还告诉他一件事，我说我回娘家看母亲时，遇上了旭日大队书记郝德林，他说盐城县的王启明书记在三级干部大会上，几次提到董加耕，并说董加耕是5.16，我问董加耕，董回答是不知道。

      到第二年正月初三，地区五七干校领导来电话又要他回盐城了，那时家里没电话，他这时去那里干什么了，实际关进5.16小班子了，我们家人都不知道。
      再说我自己，大约正月初五，磊队干部就通知我到公社里去学赤脚医生，本来我也不想离开家，可我孩子妊娠反映太严重，人一点精神都没有了，所以只好背着孩子，一边背着被包一边背着孩子，到葛武去学医生，这个学习班上大约全公社有将近三年人左右，中西医都学，我不但是党员，其他人总双我小一点，当时公社领导叫我当了这个学习班的班长，我只能说比其他同学成熟一点，但文化水平上，人家都是高中毕业折占多数，那时上课老师我记得都是苏南下放的，也就是全家都是知青，人家医术都很高明，但这些医生对我非常好，我无论问及他们什么，他们都百问百答，班上的学员们，他（她）都同情我，什么事情都不要我说，个个都抢着把事情干完，那时身上怀孕一个孩子，手上还拉着一个孩子，有时还回娘家看看，有时还要回家看看奶奶，还有人问我身上一天到晚背着孩子腰疼吗，我说习惯了就不怎么疼了。

      这个学习班上有几个人对我很好，我记得是郝桂英，她老家和我是一个庄子上的人，她不但照料我，照顾孩子，还有我们庄上的郝龙威、郝荣庄上的郝宝林，他们带吃的东西给孩子吃，我想的一是亲情、二是同情、三是这些人也确实太好了，四是我与人处事从来不得罪人，无论什么人什么事，只要我能办到的都尽量办到。

        这里我还想说一个小插曲，我在这个赤脚医生学习班，从一月份到七月份是七个月有余，我大孩子已渐渐能走路，可我肚子里的一个再有一个多月马快就要生了，我在医院的医生同情玩得都很贴心，大家看着我挺大肚子带孩子经常从医院到学习班（大约一里路），或者从宿舍到医院走来走去的，从城里传来董加耕是5.16头的传说简直叫人担心，人家看到我的样子，她们比我还难过，当时我住在舍孙庄上一个群众家，这家人家养鸭子，他们全家对我很好，我夜里经常睡不着觉到舍孙庄子上去走一走，可以常走，舍孙有好多男女老少说我已得神经病了，尤其一天夜里舍孙北头很远的地主草堆里着火，我看到立即叫救火，从那时起，人们更怀疑我有神经病，后来舍孙庄上有好多有劝我说，你一个孩子还养不活，家里还有董加耕母亲，一个孩子背着，马上两个孩子看你怎么办，并说苏南有这么多好的医生在这里，你赶快去搞人工流产，你担子就轻一些了。

    这事听了我好几天睡不着，终于有一天我找苏南的四、五个医生商量该如何处理，可那些医生也众说不一：有的说可以流产，等董加耕回家时再生又不迟；也有的说孩子在肚子里已有七个月了，太大了，这个手术不好做好；还有的说不能做这个手术，你把这孩子做掉无法向董加耕交待。就这样也没有一个结局就散了。

       就在回宿舍的路上，遇上了葛武医院的孙院长，他问我，学习班那么多学员，你带着孩子处来做什么的？因为他是医院的院长，我没办法，我就把刚才和医生们商量的事情告诉了他，他当时看了一下，大肚子还背着孩子，虽然好象是同情目光，他立即问我两个问题，一是你知道董加耕有多大的问题，我说人家外边武卫的人讲，说他不是一般的5.16，而是5.16的头子，并要坐20年牢，他又说，我是从部队回来的，外边政治斗争说不清，不要听外边的传言，

        二是你定不来董加耕是什么人，把孩子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们医院也无法向董加耕交待，就在我回宿舍的路上有人叫我拿信，的拆开一看，里面有20元人民币和20斤全国粮票，这时我一股暖流又上来了，好象董加耕已回来了，好象在鼓励我好好把孩子生下来等着我。就那天起，我无论听谁说什么，我就坚决的不提流产的事了。到了八月份学医生也结束了，这孩子也顺利生下来了，这孩子现在已有四十出头了，他接受了我上辈子的教训，他什么也不做，就做了一个普通老师

秋水溪石

仔细地把文章看完了，很朴实的语言，述说了那个年代的荒谬与人情的温暖，希望能继续。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