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好的时光——徐海锋

徐海锋 · 发表于 2015-6-29 20:40:38

   每当端午节临近，我就想起了吃粽子。其实，吃粽子只是端午节的习俗之一，另外还有赛龙舟、佩香囊、悬艾叶、菖蒲等等。
   在我童年的记忆里，几乎每年的端午节，农家都在忙着收麦子，要想安稳清闲地过个端午节，这在上世纪六十年代的农村几乎是不可能的。好在忙碌是大人们的事，属于孩子的快乐还是很多的，比如节前几天，父母便让我们去割艾草、菖蒲，然后按照母亲的吩咐，在端午节前一天的晚上插在屋檐上和放在柜子上，据说艾草、菖蒲的香味有驱邪辟邪作用呢。剩下来的艾草也有用处，端午节一大早，母亲烧好开水倒入盆中，再将清洗好的艾草放进去，蒸腾的水雾之中夹杂着艾草的特有清香，好闻极了，待水温适合，母亲便会让全家人用艾水洗目净脸，据说，端午节这一天在出太阳之前用艾水洗脸，眼睛会明亮清澈、皮肤会细腻光洁。那时很少有人佩戴香囊，偶尔有从城里回老家过节的小孩，胸前挂着红、黄色的丝布香囊，那一定会吸引住多少农村小孩充满羡慕的目光的。
   当然，端午节最能勾住孩子们的还是粽子，因为一年中只有端午节才能吃到，它的诱惑力之大可想而知。在我家，因为我的父母亲要忙地里的农活，因此，裹粽子的事全部由我的奶奶操持。为了能让我们在端午节这天吃上可口的粽子，节前几天奶奶就开始做各种准备，首先挑选优质的糯米和赤豆、花生米等配料，于端午节前一天把糯米浸泡在清水中，同时也一起把采摘回来的粽叶清洗干净，再用开水煮沸氽熟，浸在木盆里备用。傍晚时分，奶奶就开始裹粽子了。放学回家的我就坐在奶奶身边，看她如何将一张张箬叶变戏法般变出一只只粽子来。奶奶先是将箬叶折成一个漩涡形状，然后把糯米等搅拌好的馅料灌进去，把粽叶封盖好，用手捏出棱角来，再用芋草紧紧地包扎好，就这样一只漂亮的粽子诞生了。       奶奶是裹粽子的高手，眨眼的功夫就能裹出来上百只绿色莹润的三角形、四角形和斧头形粽子。
   接着就是我最期待的时刻了。奶奶把裹好的粽子放到大锅里，这时灶堂里放满了预先劈好的木柴，只见红红的火舌兴奋地舔着锅底，先是大火煮，再用文火慢慢地煨，那种诱人的清香也开始慢慢地外溢，挑动着我们的食欲。我们总是不时地催问：“奶奶，熟了没？”她总是笑着说：“还没呢，熟了会给你们吃的”。这时，只见灶堂里欢快跳跃的火苗，把奶奶皱纹深深的脸庞映得愈发通红，不知不觉，我们却在甜甜的等待中睡着了。
      端午节早上，我总比平时醒得早，一醒就因一股清新的粽香诱惑爬起来。奶奶起床也比平时早，这时，她已将粽子从锅里捞出，并先将粽叶剥去，置在一只瓷碗里，旁边已备好了细密的白砂糖，等待着我的到来，于是一场舌尖上的盛宴就此开始了，及至今日，那股浓浓的粽香似乎还绵延在我的唇齿之间。
   眼下，又是一年一度的端午节临近了，我真想再吃上一个奶奶亲手裹的粽子，只可惜这个愿望再也无法实现，因为奶奶已经离开我们多年了。现在，每当吃粽子，我就怀念起我的奶奶，就如同世人吃粽子怀念屈原一样。
   童年时代的乡村生活虽然贫苦而单调，但关于端午节吃粽子的回忆却成了我心中永远挥之不去的最美好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