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板凳
楼主 |
发表于 2015-5-29 18:21:10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小苦菜花 于 2015-5-29 23:09 编辑
敦仁堂的变迁---安丰旧事 5/30
安丰公馆巷囗有一所在,名"敦仁堂",临街大门是牌楼样式,横匾书有"敦厚仁义",进门两边是厢房,中为穿堂两进的大厅,大厅上方也有一块写有"派衍尼山"的横匾,这里原是洪汪二姓茶商修建的朱熹祠.
安丰有许多商家是从安徽迁来,如刘马刨烟店洪家茶叶店,我所认识的牛家糟坊则是从庐州府迁来(我们喊他家为徽蛮子),据说都是为避"洪乱",我们这里老辈子的人称洪秀全造反为"洪头造反",好像并不认可这种造反;街上的茶叶店大都为洪家所开,这些安徽商人捐资建成朱熹(徽州婺源人)祠兼会馆,每年都有祭祀活动.一九三七年日本入侵,铁蹄一直到东台,也有一个班驻在北极殿,了解到敦仁堂的负责人洪迪池曾留学日本就读建筑大学,会日语,日本人胁迫他当安丰维持会会长,会址就设在敦仁堂内.洪迪池虽为日本人做事,但无大恶,日本投降后,民国政府对他也没有处理多严,而敦仁堂则改为"民众教育馆",除了作一些宣传有时也组织社会青年演"文明戏"(话剧).一次在关帝庙戏台子上演捉汉奸特务的戏我去看过,我的亲戚张簿泉之子张荫民扮演特工.
安丰解放后,民众教育馆改为"群众文化馆",仍在敦仁堂旧址,朱熹像及横匾都除去,大厅上并排挂着两伟人像,气象为之一新.第一任馆长是张星(后为仇安全).其时我辍学在家,闲来无事几乎每天来到文化馆看书看报,文化馆的藏书虽不多但很吸引我,我以前看惯了旧武侠小说及<<礼拜六>>等张恨水言情小说,现在接触到老解放区的革命文艺如<<兄妹开荒>><<李有才板话>>,好像进入另外一个世界,馆长张星见我是常客谈吐中满囗新名词思想较进步,遂让我帮助做一些事,写写标语整理书报.安丰建团时,新民主主义青年团安丰支部就设在文化馆,在盐城中学工作的王文逊那年就在这里入团的,张星是老干部,有一定的影响力,能介绍工作,有些社会青年就是从他这里走向工作岗位;他了解到我们几个人还想求学,就动员我们如周盛泉徐丽娟去报考免费的五一届"盐城文艺班",然后他又写了一纸介绍信让我们到县组织部转开证明,沿途车船食宿(地委招待所)免费.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安丰文化馆最兴旺,经常组织社会青年排演大型歌剧,<<洪湖赤卫队>>连演几天不衰.后来文化馆改为文化站,馆长有肖鹤,那敦仁堂的老建筑好像己不合时代了,遂将大门改成现代样式,但大厅及厢房仍在,早年安丰大拆迁,敦仁堂消失,只有我在这里提到它.
百年安小---安丰旧事 6/30
早在一八七四年,安丰名人丁景堂捐资创办私立"善善堂蒙学堂,"只有初小四个班,一八七九年光绪三年改为"善善初高小学堂",学制七年;到了民国元年改公办"安丰高等小学校";一九四八年安丰解放,称"东台县安丰小学",这是当时苏北最大的一所完全小学.
解放前夕即一九四六年左右国民政府办的安丰小学仍在四仓巷内,校长是王贯一(其子王亦美).我是从三年级开始在安小上学的,我原是读私塾,成天陷在故纸堆里捧着有霉味的线装书摇头晃脑死记硬背,岂但"不求甚解",而是一点都不解;几次要求父亲送我到新式学堂读书,及至进了安小,捧着那散发着油墨香的新课本令我爱不择手,清新的白话文通俗易懂,最初的语文课本我还记得这几句:"人手足刀尺,山水田狗牛羊",这是识字并有图画相配;还有教识数字的有趣的诗:"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支花."其实这些字我早就会读,但数学不行.私塾是不学数学的,就如孔老夫子文学水平很商但不会加减乘除四则运算一样,私塾老夫子也不会数学;民国时期也有儿童节,法定时间是"四月四日",音乐老师王伯承(解放后留用)教我们唱儿童节歌:"四月四日拉拉拉,日暖风和放光华..."(台湾儿童节至今还唱这首歌).
高年级的同学课外活动很多,大都参加童子军(这组织是舶来品),也学着上海童子军着淡黄色制服,穿短裤高筒袜,有些家贫的高年级同学因做不起童子军军服没有参加.
解放后,安丰小学进入辉煌,校长朱云,是解放区的老教育工作者,平时不苟言笑,但参加文娱班会他也出节自,他扮演小矮人的独角戏我现在还记得.后来的校长是周宝云,留着分头文质彬彬,他讲课学生很爱听.到了一九五零上下,有些小学毕业生因各种原因不能到地址在旗杆巷的东台中学就读,教育部门就在安小办了一个带帽初中班,直到建立安丰中学才停办.
初中班的学生年龄偏大,活动能力很强,曾排演歌剧<<刘胡兰>><<赤叶河>>在关帝庙戏台上演出,连演多场轰动一时.安丰建团时,有初中班学生还有六年级生参加新民主主义青年团(后改为共产主义青年团).也成立了团支部,我记得团书记说过,青年团员是共产主义接班人,有条件的团员可直接输送入党.
此后安丰小学发展很快,但受地方的制约,原来教室扩不起来,只好将学校分为三部,很是分散不成样子,硬件没法跟同类学校比,直到前年才在新丰路辟一地皮建成了现代化规模的学校.
至此,安丰小学终在百年历史中定格.
八十年前的出租车 (安丰旧事 7/30)
我还是七八岁时,每遇香期母亲就带我到北都天庙敬香,安丰有两处都天庙,南都天庙在今净土庵处;北都天庙在下灶村,香火很旺,因为我小时得过湿瘟病(伤寒),母亲许下愿按时到庙上敬香求菩萨保我健康成长;我家住在南石街大街海河边,到北都天庙有四五里路,母亲是缠过脚的,这几里路是走不动,好在巷子头上有出租车.
这出租车就是木质独轮小车.这小车跟山东在解放战争时期老百姓支前的小车不一样,虽都是独轮但独轮上部是平面的,大都载物;而东台一带的独轮车中间有间隔,两边有座位专为载人,即使到了上世纪三十年代末,它也是安丰人陆上出行的主要交通工具.这小车常停在街头等客或在家听喊;有人去富安梁垛办事走亲戚都坐这小车,随路程的远近几个铜板的车资不等.
香期这天,上午我们叫了一辆小车从台盐巷出发,小车车夫是干的苦力活儿,如一人乘车只能坐在一侧,另一侧座位是空的,推起来很费劲,车夫为求平衡,必须一侧手臂用力,致腰间有点扭曲,常年下来,小车夫年老后走路两肩不一样,我们母子二人分坐两边,推起来不太吃力.
小车在街上的石板路上推着,车轮是硬木制成,而一块块黄麻石铺就的路面并不是无缝对接,为了能排水进入下水道,石板之间有隙缝,木轮在上面滚动颠跛自不必说,那车轮的撞击声,伴有车轴的“支呀”声,如有几辆车就好像在演奏”小车交响乐“。
独轮车是那个时代普罗大众的交通工具,但老板及有身份的人则坐另一种出租车即黄包车,也是在街头随叫随到,安丰拉黄包车的人不多,我认识一位后来在家养老的老车夫王尤桂,他常拉客到东台海安等地,拉这种长途是很辛苦,当然车资不低;拉黄包车也讲究技巧,一步一顿是很吃力的,要带一点小跑,由惯性作用是能省力气的,他说跑一趟海安要穿破四五双草鞋。
后来虽然通了小火轮,但有固定码头,不方便,到了三十年代末,范公堤上修了汽车路,通了客运汽车,这客车是由南通开东台,也不是每天都有,这种汽车车尾有两只大桶样的炉子,不烧汽油是烧木柴发动。所以车顶上堆着木柴,到时不是加油是加木柴。这种客车安丰人坐得很少,车票很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