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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绒削价卖！
文/若婴
“羊绒削价卖！”的叫卖声穿越小区的上空，响彻着整个书房。一声高过一声，一浪接着一浪，不停不休，已经叫嚣了个把小时。
难不成小区北边那条公路上的夜市又开张了？烦躁的我，踱步至北阳台，拉开纱窗，仔细瞧去，除了小区进出口处正常摆放的几个摊点，并未见到其它摊点和摩肩接踵的人流。
一年前，夜市兴隆得很。小区居民图个购物方便，乐得逛游。我也逛过，并对家人说过，诺，有个夜市多好啊，想买啥就买啥，真方便。
可好景不长。
或许是口口相传的缘故吧！每到傍晚，小商贩越来越多，大卡车、小货车、三轮车、人力车，呼啸而来；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拖家带小的，蜂拥而至，四车道的公路瞬间水泄不通起来。
为了招揽生意，商贩们不再满足于用大喉咙喊出高分贝的叫卖声，小喇叭、扩音机粉墨登场了。一时间，喊的喊，唱的唱，叫的叫，吼的吼，喧天的嘈杂声震耳发聩。
卖东西就卖东西呗，喊什么喊？被吵闹的小区居民受不了了，尤其是老人和学生。噪音，让老人休息不好，更让学生们无法安心学习。
不久，整治夜市的行动开始了。
每到下午，城管队的执法人员总会早早站在东西路口，严禁商贩摆摊设点，违者，没收秤啊、车啊什么的。久而久之，商贩们死了心，不再冒险，夜市也随之消失了。
小区居民中有几家做小生意的，卖蔬菜、鱼肉、鸡蛋饼、鸭血粉丝、烧烤什么的，不吵不闹、不争不喊的，在小区进出口处的空地上摆起了摊点。既然没有吵着大家，又给众人带来方便，摆得合乎人意，所以，这摊点就这么一直摆着。
可今日怎么就冒出了卖羊绒的叫卖声了呢？单调、刺耳，没有间隙。坚持着、克制着，将耳朵聋起来，可是叫卖声还是拼命地往脑子里钻，震得我本已发昏的头疼了起来。
忍无可忍，不能再忍了！我决定下楼察看个究竟。
来到小区的进出口处，远远看到北边的路上，摆着一个摊点，仅此一家。
我步行过去，只见一位三十出头的妇女双手擦在胸前的衣袋里，在支撑着的摊架前来回晃悠着。摊架一侧的地上堆放着一些被毯，两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半倚着玩耍着；摊架的另一侧，停着一辆有车厢的电动三轮车，车厢顶上的那个小喇叭正替主人卖力地叫喊着。
见此情景，我的心立即酥软了下来。一个年轻女子带着两个孩子，在夜晚，开着电动车，在隐隐的灯光下摆摊设点，多么不容易啊！我居然和蔼地和她聊了起来。
“你好！这么晚还在做生意啊！”
“你需要什么？”
“我想告诉你，你那个喇叭的声音吵着人了，能不能请你将声音调小一些，或者关掉啊！小区的老人要休息，孩子要学习。”其实，我想说，这声音吵得我头疼，可又怕说服不了她，便找了借口。
“怎么吵着人了啊？谁这么早就休息啦！”
“不早了，都晚上八点了啊。再说，双休日，孩子们都在家自习的。”我以为，说完这话，女子会有所反应，便信步沿着公路向西散会儿步去。
走了百多米，喇叭里的叫卖声还是一个劲儿往耳朵眼眼里钻，心里不免恼火起来。这女子，我说的一番话，居然一点作用也没有起到啊，太藐视人了吧！
索性，不再散步，折了回来，对那女子说：“喂，我刚刚的要求，你听到没有啊！”
那女子硬正正地说：“我已经将声音调小了。”
“是吗？我怎么觉得还是这么刺耳哪！现在，我请求你关了喇叭，你若不听，我不得不报警啦！”
听说要报警，那女子立即关了喇叭。
看来，有时候，和蔼、温柔并不是一剂良药。
见那女子关了喇叭，我的心里居然没有获胜的喜悦，涌起的却是一股歉疚与不安。
呀，我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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