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父亲

人间正道123

怀念父亲

        今夜，夜深人静，又想起在冥乡生活了整整四个月的父亲。
       父亲去世时，大悲之下，我立誓要为父亲写一篇怀念父亲的文章，可至今除了父亲临终时在众亲友的指点和责令下进行了一番“唱诗”式的哭泣外，并无只字片言的怀念，虽然常常在想起他时泪流不止。
        父亲的一生，没有传奇，没有伟绩。终年78岁，寻常床箦而终。父亲当过兵，在清华大学做过职工，最伟大的事业莫过于做过好半辈子的公路养护工，因此而患上（沙尘肺，最后终在此病），父亲在乡下也算得上是见过世面，拿工资（最低时只有五块钱一个月），被人尊称过周师傅。寻常的人生，寻常的故去，也许周围的人早已淡忘他的曾经存在，我们也在匆匆的人生旅途上日渐淡待对他的祭奠。然而，夜深人静时，常常会想起他的音容。
     父亲的临终，清晰得让我并不以为他会逝去，虽然我明知他的病况已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也由于母亲和哥哥的反对而放弃切管抢救，却固执地认为他不会很快离去。为此，我仅守候他床前一日。甚至在临终前一日，我因为一项公益活动而离开他，到盐城参加年会，失去最后陪伴他的机会，每每念及此事，就悔得无可复加。父亲去世前一天，还念叨着要请电工师傅帮他把电线整理一下，见他躺在床上还在操心这些，母亲深深的埋怨了他，却并不理解他对母亲说：“我死后你能指望谁呢？”的忧虑。想起那天我临走时，到床边告别父亲，他点头表示同意我离开，那时我做梦也想不到，这是我跟父亲的最后的对话。
      2013年1月4日早晨，七点多钟时我给母亲打电话，问及父亲情况，母亲说他情况不太好，我还要求送父亲再到医院去保一保，没曾想到，我丢下电话不久，就闻父亲已去的噩耗，如雷击顶，一路啼哭回家，只见父亲安祥地坐在那里，任我呼号叫唤也不理我一声了.....就这样，我失去了这一生最爱我的男人，我成了一个没爸的孩子。
   
     父亲的丧事在我们的痛哭声里按部就班地做着。唢呐阵阵，吊唁者一批一批，全是乡里乡亲。纸钱成捆成捆堆积，我不知道一生清贫的父亲在“那边”是否会因此成为富翁？病魔是否已离他而去？为了父亲的安息，为了生者的安宁，我们忍受着乡俗的约束。连表达悲痛的哭泣也要按指令办，随着一声“哭吧！”，我们就得大放悲声，抽泣是不行的，要唱出来，有现成的录音《十送亡灵》做示范，一声“不要哭了！”就得嘎然而止，再大的悲伤也得收住。没有人主持，却总有人小声地提醒。在这一起一伏的仪式里，我们送走了父亲，挺住了悲痛。哥哥早为父亲和母亲各置办了一付棺木，现在还有一口棺木置放在哥哥的家中，我不敢看，也不敢想。
      父亲走后，母亲一个人在家，我们兄妹都有各自的小家，也不能陪伴母亲。母亲说她感觉得到父亲的英灵就在身边，庇佑着我们。有一次她发现家里的大门铁门闩锈蚀了，很不灵活，有些犯愁，夜里就见父亲对她说：“你不能搽些油上去吗？”第二天一早，竟见门闩已搽过油了。说得我们很有些疑心母亲是不是有了病。但母亲终于还是健朗的。
    人们说，亲人走后，会梦见他，有什么要求还会托梦，可我的爸爸走后，我仅梦见过一次，他也没理我，回家跟娘诉说，娘说：你爸爸是为你好，有意不跟我说话的，可我多想跟爸爸再谈谈啊！我亲爱的父亲，离我越来越远了， 但愿父亲的英灵真的长在，继续庇佑我们前行的人生。
    写了这篇祭文，时间流逝，转眼就是半年，父亲的音容笑貌依然如昨。爸，我想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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