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国公屈突通——徐海锋说“隋唐”

徐海锋

       在隋唐题材的演义评书中，贾柳楼四十六友大结义这个话题，是个比较引人注目的话题。导致许多评书粉丝经常于胡同旮旯，津津乐道，乐此不疲。关于四十六友的名单，一直是书迷乃至评书演员纠缠不清的问题，各种评书版本不尽相同。有三十六友、三十九友、四十二友、四十六友等各种说法，人物名字和所排座次也迥然而异。但不管怎么排，在各家的好汉名单里屈突通、屈突盖哥儿俩的大名都赫然在列。
       小时候听单田芳的评书《隋唐演义》时，老觉得这屈家哥儿俩是不是战国时楚国屈原的后代。后来上初中时才弄明白，闹了半天人家姓屈突，是个复姓。在《说唐》和众多的评书版本里，这哥儿俩一概都不显山不露水，不温不火，是个类似于超级大花瓶的角色。说白了就是拉来充充场面，需要时拉过来做个垫脚、垫垫背，俩倒霉蛋式的寻常货色。也就是说，没有他们这帮三、四流角色的陪衬，就凸显不出秦琼、罗成、程咬金等人的英雄光彩，就怕货比货。在权威评书版本陈荫荣的《兴唐传》里，这哥儿俩跑过两次不甚光彩的龙套。
       头一次，秦琼发配北平府，在路上救了一个上吊的。一问才知道，此人叫上官狄，是大隋靠山王杨林手下的小军官。因为他奉了杨林之命，送十颗大珍珠给越王杨素，单身独骑路过磨盘山的时候，珍珠被山上两个山大王给抢了去，没办法只好寻短见。秦二爷发了恻隐之心，就利用黑道上的关系来到山上，硬将珍珠讨回，救了上官狄一命。这两个寨主就是屈突星（《兴唐传》里称为屈突星）、屈突盖。他们并不知道上官狄的真实身份，人家是普通客商的打扮。由此看来，这哥儿俩说得好听是绿林道上劫富济贫的好汉，说得不好听就是盘踞于此的“座山雕”，恃强凌弱，不知道逼死过多少过往行人的性命，充分说明单雄信手下这群美其名曰的好汉，良莠不齐，并非每个人都在替天行道。
       第二次，西魏瓦岗军兵发虹霓关，遇上个女将新月娥。这哥儿俩一瞧，我们俩武艺稀松平常，以往冲锋陷阵斩将夺旗都是秦琼、裴元庆这些挑大梁的主。今天碰到女将，看来天赐良机，该着咱们哥儿俩露脸。于是他们拍马直取新月娥。但是一伸手，乐子大了。屈突星坠马，屈突盖中飞刀。幸亏新月娥没有伤他们性命之心，二人才得以保全性命。从此以后，屈突兄弟再也没在战场露过面，跟着瓦岗这帮结拜兄弟们混饭吃。后来群雄投唐，屈突星封吉国公，屈突盖封保国公。谁让他们是瓦岗兄弟呢？这玩意儿不服不行！
       翻开历史，这屈突兄弟还真有其人。尤其这屈突通可不是一大花瓶，而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屈突通的先祖是库莫奚种人，依附鲜卑慕容氏，看来屈突这个姓氏并非中原汉姓。他是北周刺史屈突长卿之子，自幼性格刚直、坚毅，擅长骑射，且颇好武略。他年轻时就仕隋为虎牙郎将，后任右亲卫大都督。在此任上屈突通奉隋文帝杨坚之命到陇西一带巡查直属朝廷的牧群。由于他秉公执法，查出了两万多匹隐马。隋文帝大怒，准备将与此有关的一千五百多名官员全部处斩。为此屈突通向文帝求情：“人命最重，陛下怎么能因为牲畜而杀千余人？臣不惜以死请命！”杨坚听了十分生气，大声斥责屈突通。屈突通说：“万岁把我杀了吧，希望你能放过一千多人的性命！”文帝至此方才明白，他说：“朕之不明，以至于此。幸好能有你进谏忠言啊！”于是免去了众人的死罪。因为此事屈突通在隋文帝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并对他日渐重用，升为右武侯车骑将军。
       屈突通为人正直，是一个包公式铁面无私的人物，即便是亲属犯法，也依法制裁，绝不包庇宽容。当时他的弟弟屈突盖任长安县令，也以严整而知名。因此民间流传：宁食三斗艾，不见屈突盖，宁服三斗葱，不逢屈突通。由此可见人们对他们的敬畏心理。
大业中期，杨玄感趁隋炀帝第二次征高丽之机举兵造反。屈突通连同宇文述、来护儿、卫文升等各路隋军共讨杨玄感，不久胜利平叛，屈突通因功迁任左骁卫大将军。
       此时，隋朝败相已露，各地起义纷纷而起。大业十年，延安人刘迦论据雕阴（今陕西绥德）起兵反隋，自称皇王，建元大世，其众号称十万，与稽胡刘鹞子义军呼应。隋炀帝任命屈突通为关内讨捕大使，发关中兵进讨。在此次对决中屈突通显示了过人的军事才干。以奇兵突袭，斩杀刘迦论，平灭起义。此后，各地的农民起义如火如荼，隋军很多将领在与义军的对垒中战死，唯有屈突通在与义军作战时非常慎重，所以虽无甚大捷，但也从未战败过。
       大业十二年，隋炀帝南下江都，令屈突通随代王杨侑镇守西京长安。不久李渊在太原起兵，准备进兵长安。屈突通力图阻止李渊入关，与李渊展开了阻击战。大厦将倾独木难支，李渊绕过屈突通攻占长安，并屡次劝其归降。此时孤立无援的屈突通见部下已经丧失斗志，大势已去，遂下马向东南方向（指江都）再三跪拜，号哭道：“臣力屈兵败，不负陛下，天地神祇，实所鉴察。”被迫归降，擒送长安。李渊对他的行为赞叹不已，不但将其释放，还授予兵部尚书，封蒋国公，为秦王李世民行军元帅长史。
       屈突通随李世民大战西秦反王薛仁果时，斩首数千级，包围折摭城，迫降薛仁果。当时城中珍宝堆积如山，诸将争相夺取，而屈突通不为所动，秋毫不犯。事后高祖李渊称赞他：“公清正奉国，着自终始，名下定不虚也。”并赐金银彩缎。
      李世民讨伐洛阳王世充，当时屈突通的两个儿子都在洛阳，李渊以言语来试探他的心意，屈突通回答：“我已经发誓保国，今兵发洛阳我当为先锋，即使二子丧命，也是天意，我不敢以私害义！”李世民平灭王世充、窦建德后，拜屈突通为陕东大行台右仆射，镇守洛阳。
       几年后，朝廷召屈突通回朝，拜为刑部尚书。屈突通以不熟悉法律条文为由，再三辞谢，转为工部尚书。后位至洛州都督、左光禄大夫，享年七十二岁病逝。唐太宗痛惜良久，赠予尚书右仆射，谥忠。其子屈突寿袭爵、屈突诠拜果毅都尉。贞观十七年屈突通位列凌烟阁二十四功臣，其子孙也累被眷封。正是：子孙世泽绵延长，忠正官风是福荫。

刘帮

子孙世泽绵延长，忠正官风是福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