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爱五十年的故事44

刘帮

相爱五十年（十三） 囚牢认子      1971年8月份，董加耕是1973年也大约在8月份已挑着书回家了，中间二年时间，我想说说我佯装的故事。自从抄家后，我是共产党员，我没向外讲，可婆婆她不识字，能保守得住吗，第二天庄上就有好多人知道了，这样一来庄上的干部和自家的亲戚谁也不敢来看我们了，因为5.16是反党集团，谁敢和有这个组织的人家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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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那年秋天场上分草，我家里没草烧了，也没有人帮助晒，我是儿子的三朝七个月来抄家，身子撑不起来，没人背，更没有帮，再比如，我家有两个亲戚干部，一个已走了董伙的河北，一个已走到我家南边的路上，他们都知道我生孩子在家，但那一个也没来看一下，或者来招呼一声，其实这样的事情两年来多着呢，我不怪人家，假如真的受株连反而难为情，等到九月份我满月了，我再把草晒干，实际草都变色了，只好把草挑回家粮食有的挑回家，有的到加工厂去加工再挑回家，我婆婆嘴里气话连天，我却动员她，我还记得那是十一月份，外边天气非常寒冷，真正是滴水成冰，一天我在田里挖土刚回家吃饭，看见路南边有个戴白帽子的，我要吃饭了就回家了，还没坐好，那个戴白帽子的已到我家门口，我再定神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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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我郝家门上的一位堂哥，我立即放下饭碗问个究竟，他讲我母亲早饭吃的饱饱的去世了，我立即坐下来，真是睛天劈雷，先是大哭了一场，然后想我家里没有一分钱，我母亲在世时没有得到我一点好处，死了一片纸都没有钱买太惨了，我止不住我心中的痛苦，走一路哭一路上庄，能有人借几块钱给我买纸烧给母亲，一路上边哭边喊，没有人敢借，这时刚走到一位知青门前，这位知青叫李安，他立即走到大路上，问我董加耕外去这么多年还没听到我哭过，这次是什么原因把你这么伤心，我告诉他我母亲死了家里没有一分钱，我想借点钱买点纸烧给母亲，要不我永远对不起她，李安这个小弟比我小好几岁，他很沉着，他慢声慢语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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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生孩子不能这样操劳，母亲死了哭不回琰，你不哭我拿3块钱给你，你如果哭我就不借了，我听他这么一说就不哭了，他稳稳当当的拿了3块钱给我，他还一声，宏鸾同志别再哭了，人死不能复生，我接过3块钱就立即回家，我记得先收拾东西，用我经常背我大女儿的那个真丝的黑带子把我的儿子让我我的那个堂哥背上，我手搀着我的女儿往家走去，一路又冻又滑不好走，董伙到葛武这段路要经过朱严、寺刘、舍孙、葛武的几个庄子，路小桥多，非常难走，不足十三里路走有二三个小时，到葛武向南就好走了，一直走到旭东要到旭东闸口，闸口左右前后站满了人，我以为是什么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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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我家里的哥嫂和我们十几个堂哥堂嫂们加上一些侄女男侄女们都到闸口前等我，这时我一是感到失去母亲的痛苦更伤心，心要要扑到哥嫂面前哭一场，二是心里感到非常温暖，我有再大的困难有这么哥哥嫂嫂关心我，侄男侄女们都上前扶着我，有的抱着孩子回家，回家时我看到家里家外那么多人，我跪下来只说一句话，妈妈你很福气，家里家外几十人都来送你了，就是我不好，没有把董加耕带回家送你，家里听我说这一句话，个个都大声的哭起来，真是感动了全庄的人，那的大小孩子才小四岁，二小孩子才三个多月，他们在家习惯了，也没人抱他们，等我母亲下田了，人们才从房间里把我两个孩子抱出来，外来人个个很好奇的说，小老姑还有这么大两价目小孩子，我们还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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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我告诉老辈亲戚，我母亲很好，别看她信佛，她专做好事，你看我这么堂哥嫂们都喜欢她，那家有矛盾是她解决，那个嫂子们做孩子的衣服鞋子有困难了也是她帮忙，别看她不识字，她的威信超过其他人，她还很现代，比如我们全村也没一家女孩子念书，可她给我念书了，再说在三个多月前，我们家抄家了，家里的一般地方都挖过了，第二天我才生孩子三四天，庄上干部就叫供销社把我家的铺板拿走了，我和孩子们就在地上铺了稻草加一张芦席，我们母子三个就睡在上面，我们睡在堂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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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我婆婆好照应，二是东房本来就要倒了，怕倒下来把人打伤，我记得我婆婆小脚，每天都烧一瓶水放在我面前，我做月子要是肚子饿了就倒些水泡一下，我儿子生下来只有三斤多一点，我不吃孩子没奶，我奶水可好，只要吃饭孩子奶就吃不完，我夜里有时水凉了泡不下来，我就这样吃下去，这些吃的东西都是我母亲不时的派人送来给我吃，我又说我才27岁，我母亲去世了，我实在受不了，再说我母亲很可能就是不放心焦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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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是抄家，我没有了辅板，我们和孩子睡在地上，夜里不是老鼠在我们身上打架就是水蛇在我们身上游，再说墙上的老鼠洞被抄家的越挖越大，头一抬就能看到河，门上的洞能跑狗和猫，屋上的洞能看到天，我好不容易把生孩子这个月子做下来，一满月第一件事就是走娘家，我父母问我回家干什么的，我看到我母亲睡在床上，父亲忙里忙外的，我吃过饭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大约又过了两三天，我又回家了，我母亲很聪明，她猜出我有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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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吃过饭又要走了，她说一定你碰到什么困难了，今天不说出来不让你走，然后我只好把抄家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母亲，母亲听了她说了气话，你不回去了，家里哥哥嫂嫂养得起你，你家里东西一样不要，包括孩子都不要，我听这话就哭起来了，妈妈说这是气话，当初你不听话要嫁给这个人家，今天受罪怪谁呢，她又叫我父亲叫回来我两个哥哥，她说下来两个哥哥都要服从的，她说大哥回家倒下屋后两棵树，二哥管木匠饭，并叫大哥立即把家里坏床送到我家，让我们母子先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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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结果是我一个堂弟郝宏天送我回家的，她还号召全体堂哥们有的献粮、有的献草、有的献山芋萝卜，还有的献米，就这样我才安稳回家了，我记得我堂弟到我家天已黑了，他第二天才回家，他回告诉我母亲的情况，又过了一个多月床打好了，二哥送给我并带回了大哥的旧床，没有板是芦柴作板的，从那以后我母亲高血压，日夜就睡不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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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死了，我对不起她，这时的从亲听我的诉说很感动，大家都用不同的口气来劝说我，我母亲走了，我记得我父亲给了我10元钱，并又请我堂弟送我回家了，那天我堂弟就立即回家了，我那天一到家就脱下了我出客的衣服，又穿上劳动服装到磨坊推磨，外连再冷，推磨时只需要穿单衣就行了，那天推完40蚕豆已是八点多钟了，回家吃晚饭给大孩子洗洗送上床休息，二子吃完奶也送上床，这时我想收拾一下衣服放到柜子里，可突然想起白天父亲给我的10块钱，我衣服口袋打开反复查来查去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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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我年青无论遇到什么事不讲话，就是这事，虽然10元钱对我是多么的重要，可是不见了，哭又哭不得，说出去又不好听，那时我真有想死的念头，所以从那天起我连水都不吃不口，一天后，两个孩子大的在床前哭来哭去叫妈妈，叫我吃饭，我只能摸摸孩子流泪什么也不说，小的喉咙都哭哑了，奶奶多次给他吃米汤，到第三天四天我加水不喝又有孩子不断要奶吃，我的口腔都破皮了，嘴上脸上都是气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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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我婆婆看着要出人命了，她连忙告诉我宏鸾你是不是丢了10元钱，我扫地时捡到了10元钱，我看到了是那10元钱，这时我才明白，我婆婆一定确实她没钱用，她人虽老了也需钱用，她要钱也能要有正用，也可能想到盐城探望董加耕，我看到婆婆那么后悔的样子产，我找遍房间里的每个角落，但是也同情她，我立即起来做了点米汤粥吃，我知道几天不吃不能一下子吃饭，又过了几天，我有钱了，我想到盐城去看看董加耕，这天大孩子请我婆婆看着，我一人乘轮船到盐城，并带了家鸡子生的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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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生一个都在在瓶子里，大概拿了二十个左右并烧熟了，那天直奔市公安处，我记得那天市公安处那个值班的还是那个高高的个子的人，这时他一看我就认识我，他并打电话给里面又来了一个人，那个对我讲，董加耕关在那里你是看不到的，我讲了一声同志我听说坐牢也允许探监，我怎么不能看他呢，他又讲董加耕一天不讲清自己的事情，你们都一天见不到他，我说我带平时他穿的衣服和鸡蛋怎么办，他讲你丢在公安处，等我们有人去小班子时送过去，我把东西放在那里准备回家，刚到门外连有好多老百姓，我请问了本城的老百姓，请大爷大妈你们可知5.16的人关在那里，人家问我是什么人，我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和家庭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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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个人很同情我的样子并告诉我，向北不远的地方有个农干校，市里5.16分子都关在那里，他们还说不要说是他们说的，我说我认都不认识你们，也不会说的请放心，我去看到了农干校几个字，再往里走都是平房，多少栋呢，好象都是一式样的，而且我也看到好多房子都关着，然后我又慢慢的观察等待，心想他能上厕所就好，等来等去没等到，我又跑来跑去的反复观察，突然看到南边远一点的地方有一条红花被子好象是董加耕的，农校那么大，但很难等到一个人，我好不容易看到一个人并说，我看到了董加耕的被子，他很凶地对我说，你知道这是军管重要，你不要也想来，赶快走，外边相同的东西多呢，开始不暴露还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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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人家知道我是谁就不让我在里面走来走去的了，再说天气已近晚，家里还有吃奶的孩子，我只好回家了，本来我对董加耕还有幻得幻失的想法，认为前三次审查每次只有几个月，认为这次也不会有多长，可这次去一看，让我失望了，前三次认为是派性，可这次性质不同了，一是说他参加反动组织5.16，二是这次公安处、军分区关他的审查的，而且这么严，好害怕。我这次回家什么也不讲，不能告诉任何人，要带着老的和孩子过必须要拿出自己奋斗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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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要当老实农民，真诚的在生产队劳动，做个好社员，不让人耻笑，我曾连续开过40的泥，挖过几十天的草泥塘，栽过几十天的秧，生活再苦不叫一声苦，到农场能连续几天扛巴斗、扬板锨，每天到下午四点钟到八点钟，还要推四十斤蚕豆粉，就这样一天也只能得十几分工，那时的劳动日只有几角钱一个，但是我尽到责任，因为我知道我一个劳动口粮不够称四个人的口粮钱，再加上董加耕在家智破粮迷也恼了一些人，这时这班人又当队长了，他们会说说不好的话是正常的，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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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要想办法让这些人不好意说什么，这就是我劳动尽责任还有生产队南一框碱气大，没有磷肥长不起庄稼，还有生产队的取肥的水多，队里的棉花粮食都需化肥，但是计划肥料不够用，一天南框田里棉花秧缺碱要死的样子，队长正发愁的时候，我上前跟队长说，队长我外去替队里想想办法，队长立即问我有什么办法，我说我兴化大邹有个表哥，他是大邹供销社主任，我想明天早上撑个船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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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我真的撑船去大邹，我记得我到大邹那天我表哥一家已吃过中饭了，我表嫂子李跃英她是邮局话务员，她很热情很快她出去下了一碗馄饨，我表哥孩子跟我家孩子差不多大，边吃饭表哥张义芳边问我，你家离大邹有十八里，家里有孩子有什么事快讲，我说了我需要磷肥，当天在大邹供销社买了一吨半磷肥，大约一点多钟，我撑小船回家，记得我一个人撑的船，那天从大邹到葛武的铁黄豆家已有一大半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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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外边天气突然黑下来了，我看到外边的势头不对，就立即把船停在河边，盖上塑料薄膜和芦苇席后又撑船继续往前撑，可到离家三四里路的样子，外面风大雨大，雷声不断，我既害怕又勇敢往前撑，你知道这船有多难撑，因为是东北风，顶风船，有时不但不前去而且还要往后退，那时我觉得我真能干，我好不容易撑到寺刘了，到寺刘就向东走了，向走我把船贴北边河岸走，又好撑多了，春天的大约八点多钟，我终于到家了，生产队干部群众看到我搞到这么多磷肥回家，个个都刮目相看，这次虽然磷肥不多，但挽救了这么一大框棉花和稻苗，我自己也感到很高兴。此后生产队再买肥料好几次，一是不让我一个人去，